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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aw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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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圈地大上海》(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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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发表于 2005-7-30 20:56:00 | 只看该作者
5555楼主快点贴好不好诺5555
72#
 楼主| 发表于 2005-7-30 21:16:00 | 只看该作者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1</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梁元初带着岳谋忠和萧卫华一阵风似地走进了关押邝景贤的房间。邝景贤正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他们进来,把报纸一摔,冷冷地说:“梁元初,规定让我交待问题的日子早过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你给我听着,一出去我就找律师告你们,你们现在是非法拘押!”<BR><BR>梁元初一脸歉意地说:“邝老弟,我们是争得有关部门的同意才这么做的。今天我们来要问你几个问题,答得好,说不定就可以出去,请坐。”<BR><BR>邝景贤气咻咻地坐下了。“你把文件拿来让我看看!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马上要休息了。”<BR><BR>“邝景贤!你给我规矩点!”岳谋忠在一旁暴喝一声,震得邝景贤一个哆嗦。他抬头看了岳谋忠一眼,坐的端正了些。<BR><BR>梁元初慢慢戴上了老花镜,拿出一份文件摆在了邝景贤面前,指着上面一幅照片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BR><BR>邝景贤一看照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强作镇定地说道:“不认识。”<BR><BR>“哦,哪这幅照片呢?怎们你们两个会在一起?”<BR><BR>邝景贤看过去,是电脑打印的保安系统监视录像。照片上有三男三女站在电梯口等电梯,女人都是如花似玉,站在中间的男人正是自己。<BR><BR>他身上的冷汗已经慢慢渗了出来,自己身边站着的正是刚才照片上的人。他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刚才那个人好像在那里见过,记不清了。”<BR><BR>“记不清了?那个人名叫范睿哲。这张照片是今年春节后在香港南华贸易的办公室外拍到的。你们后来还到澳门去赌了一把,听范睿哲说你输了50多万?”<BR><BR>邝景贤身上的汗开始急涌而出,一件衬衫转眼湿透。看样子范睿哲已经被他们抓了起来,自己被关在这里,手机也被没收了,外面的情况是什么也不知道。心里正七上八下,犹豫着该怎么样回答,只听“啪”的一声,一份文件已经摔在了自己面前的茶几上。邝景贤打眼一看,几乎要晕过去。文件上是一条条的存款记录,正是自己和儿女在温哥华帝国商业银行的所有账户资料。<BR><BR>恍惚中又听到梁元初的声音冷冷在耳边响起:<BR><BR>“邝老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想问问你,这一亿多加币是你通过工资挣来的吗?”<BR><BR>邝景贤脸色苍白,身子坐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终于支持不住靠在了一边。梁元初对萧卫华使了个眼色,萧卫华会意,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邝景贤的面前。<BR><BR>邝景贤茫然地看着那张纸,这是中国银行多伦多分行的授权提款本票,提出行是帝国商业银行温哥华分行,金额是七千五百六十二万九千三百加拿大元。邝景贤一阵揪心的疼痛---这帮催命鬼要打自己养老金的主意了!<BR><BR>“邝老弟,我们要你帮忙在这张纸上签个名。”梁元初淡淡地说,“我们还给你的账户里剩了四毛三分加币,留着有空买根冰棍吧。”<BR><BR>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恶气猛然涌上邝景贤的心头,他突然来了精神,看着梁元初恶狠狠地说道:“我要是不签呢?”<BR><BR>“那也由得你。加拿大皇家骑警正在向我们收集证据,证明这是你的非法赃款。这笔钱要回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我们现在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主动退赃,你要是不识抬举,”梁元初眼光移向了别处,停了一会儿接着开了口,仿佛在自言自语:“千秋史笔如铁,有些事能瞒得了一时,还能瞒过一世?过些年后人给我们这个时代立传,你真的想遗臭万年,自绝于国家吗?你要是自己把钱汇过来的话,说明你还有些良心,史官笔下说不定会委婉一些,否则你就是铁板钉钉的佞臣一个。你还记不记得贰臣传?说不定今后还有贪官传、污吏传!你要想在那里面不落人后,为你的后世子孙代代蒙羞,你就别签这个名!”<BR><BR>“我……签。”邝景贤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我要是把钱还回来,能……能不能只在党内处分?”<BR><BR>“做你的梦去吧。”梁元初冷冷地答道。<BR><BR>邝景贤眼前一黑,几乎要瘫在沙发上,他右手挣扎着想去拿笔,可是抓了几次都抓不住。萧卫华走上一步,扶住了他的手腕,看着他颤颤巍巍在本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BR><BR>梁元初看着窗外的晴天,心里感慨万分。这个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地方大员如今像一滩泥似的堆在那里,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几十年来自己对他的刻骨仇恨也就在刚才的一霎那烟消云散,尽归尘土。他弯腰拿起银行本票放在文件夹里,深深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邝景贤,转身走出了房间。<BR><BR>没走几步梁元初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肝区传来,他强忍着痛苦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疼痛越来越重,他终于再也支持不住,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慢慢倒了下去,耳边只听到几声呼唤,身子仿佛被人抬了起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2</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孟鸿图一早上接到了刘万里的电话,问他能不能陪同到北京去一趟。这次是要参加总理亲自主持的国家环境工作会议,刘万里想趁这个机会见见王瀚章,无论如何也离不开孟鸿图作陪。孟鸿图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也要北上咨询一下王瀚章,看看自己的公司上市应该怎样操作。<BR><BR>二人分别动身北上,刘万里住进了钓鱼台附近的国谊宾馆,孟鸿图则下榻于王府饭店,甫一抵达便电话约好晚餐在王府饭店聚头。<BR><BR>到了晚上王瀚章风尘仆仆地赶来了。进了凰庭的包间,刘万里和孟鸿图客气着让王瀚章点菜。王瀚章也不推辞,微笑着说道:“二位江南风味吃得多了,今天尝尝御膳的滋味如何?这里虽然以粤菜为主,几样宫廷菜做得也很地道。”<BR><BR>孟刘二人抚掌道妙。王瀚章点了三鲜鸭子、五绺鸡丝、樱桃肉山药、鸭条溜海参、熏肘花小肚、卤煮豆腐,又要了一窝荷叶香梗米粥。孟鸿图问要什么酒,王瀚章摆了摆手,说道:“晚上还要熬夜工作。暑假快过了,下学期的教学计划还没着落,总不能误人子弟。”<BR><BR>刘万里和孟鸿图都是一脸敬佩之情,刘万里动情地说道:“天下为人师表者要都是像王先生这样,中国的教育无论如何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言罢他长叹了一口气。<BR><BR>“刘公言重了。不谈这个,最近两位过得好吧?”<BR><BR>“托王先生的福,生意上大有起色。”孟鸿图答道。<BR><BR>刘万里微笑着举起了茶杯,向王瀚章一照,“王先生,一切都在不言中了,我们以茶代酒,干这一杯!”<BR><BR>二人将杯中茶水饮完,相视一笑。不一会儿菜陆陆续续上齐,三个人别后重逢,都有说不尽的话。<BR><BR>吃过晚饭王瀚章要离开,刘万里和孟鸿图却把他请到了楼上孟鸿图的套房。关好房门孟鸿图从衣柜中捧出两个檀木匣子,放在了书桌上。<BR><BR>“王老师,圈子里的人都说您的一笔楷书,端的是独步海内,上次来北京和人一起吃饭,席间有人说起古今楷书名家,都说您是颜、褚、柳、赵后第一人,四大家要变成五大家颜、褚、柳、赵、王了!今天有一件东西,要请您过过目。”孟鸿图满脸钦佩地看着王瀚章说道。<BR><BR>“哪里哪里!”王瀚章摆了摆手,却掩饰不住一脸的得意,“过奖了过奖了!”<BR><BR>孟鸿图拧亮台灯,神色肃穆地打开了第一个匣子。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绢静静的躺在盒中。孟鸿图戴上一双雪白的手套,也顺便递给了刘万里和王瀚章各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方黄绢。<BR><BR>绢上是整整齐齐的楷书全本道德经,字体开始俊秀飘逸,看到后来却隐隐生出一股悲怆之意,字体渐渐疏狂,几近行书,满卷的忧伤散于绢上,让人胸中为之一闷。<BR><BR>王瀚章凝神注视,眼里似乎渐渐有隐隐泪光。他戴上手套,用手展开绢本细细观看,良久不语。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放下了绢本,轻轻摩挲卷末一方朱砂篆印,低声叹了口气。<BR><BR>“王老师,这是真迹吗?”孟鸿图小心翼翼地问道。<BR><BR>“假不了。这的确是赵孟頫亲笔,书于至治元年六月二十八日,那时离他去世也不到一年了。自从延佑六年他夫人去世后,他一直郁郁不乐。他与夫人情深意笃,夫人曾经写过一首渔父词,劝他早日离开官场这是非之地:‘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吟风弄月归去休!’但是红尘里滚打惯了的人,说要离开又谈何容易?”<BR><BR>刘万里和孟鸿图听了这一番话,心里都是一颤。耳边又听王瀚章继续说道:<BR><BR>“这部道德经,后人或许能模仿得了他的字体,但是模仿不了失去夫人后心中的悲戚。孟兄弟,这部经你是从哪里弄到的?”<BR><BR>“是从湖州他的后人那里辗转求得的。”孟鸿图答道。<BR><BR>王瀚章点了点头,“我在台湾故宫博物院见过另一副真迹,他一生应该不止一次手书道德经。”<BR><BR>孟鸿图又打开了另一只檀木匣,血红色的丝绒上静静躺了一把长约八寸的精致小刀,景泰蓝的刀鞘上包金刻成二龙戏珠的图样,刀柄上镶得一块晶莹通透的绿玉,玉上刻有“长白”两个篆字。<BR><BR>这是旗人身上常见的解手刀,王瀚章却不知道这把刀的来历。他问孟鸿图:“孟兄弟,这把刀可有什么讲究?”<BR><BR>孟鸿图拿起小刀引刀出鞘,刃薄如纸,淡蓝色的流光在刀身上游移不定,细细看去,似乎有隐隐血光凝于刃上。孟鸿图倒转刀柄递给王瀚章,说道:“这是吴三桂随身的解手刀,他兵败岳阳自尽时这把刀就带在身上。”<BR><BR>王瀚章接过来反反复复端详了一番,把刀还给了孟鸿图。他沉吟片刻说道:“孟兄弟,这把刀不要留在身边。兵者,不祥之器也。这把刀上的怨气太重,找个机会尽快处置了吧。”<BR><BR>孟鸿图点了点头,他把解手刀收好放进衣柜,又把绢本道德经小心翼翼折起来放进檀木盒子,用纸袋装好递给了王瀚章。<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3</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第二天一早,刘万里接到通知,原定于明天在北京召开的环境工作会议延期了。同时他也接到消息,长江中游普降暴雨,洞庭湖以下的形式都不乐观。他心里随即一阵阵隐痛,刚刚度过一场危机,千万别这么快再来一次。他正收拾东西准备回上海,却接到了盛宣德的电话,约他在国土资源部的办公室叙一叙。<BR><BR>刘万里心里一阵兴奋。他知道自己关于改进国土资源管理系统的条陈已经转发到了内参上,盛宣德这次应该是找自己商量一下改进的意见。他如约来到盛宣德的办公室,一见之下不由得大为诧异:盛宣德看起来比自己想象中要老的多,满头白发,脸上全是皱纹,一点也不像刚刚五十出头的人。<BR><BR>盛宣德看着刘万里也是感慨万千,面前这位江南红员、沪上能吏、抗洪英雄、土地管理明星,一脸和气谦恭之色,让人一见之下竟有温柔可亲之感,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和周蕙蘅举报文档中描述的事情联系起来。他把刘万里让到屋里,落座看茶。<BR><BR>一切客套活计应酬停当,盛宣德发话了:“刘副市长,前些天看了你写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土地工作的建议,真有醍醐灌顶的功效。我是很有感触呀,尤其是把环境和防汛工作跟土地管理结合在一起的想法,在我看来是势在必行。昨天听说你在北京,就想趁这个机会见见面,征求一下你的具体意见,怎么样才能把纸上的意见落到实处。”<BR><BR>刘万里心里掠过一丝不快。别人称呼他从来都是刘市长,面前这个老家伙还忒较真,嘴上都不愿抬举一下。但是他不敢把不快露在脸上,坐端直了身子答道:“盛部长过谦了,我不过是蝼蚁之资,写了一些粗浅之见,蒙您看重,实在是万分感激。既然您有垂询,不敢不竭力回答。以鄙人管见,土地批准也要经过专家的签名---现在不能简单地用行政那一套来管理了,专家的意见越来越重要。上个月太湖汛情告急,最后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是给我们的教训却是永生难忘。按我的想法,应该在电脑系统里加上各地环境部门和防汛部门的批准流程,再跟现有国土资源部的电脑地理信息系统结合在一起,把具体的经纬度值加到土地信息中去。举个例子,当一个土地使用请求被地方土地管理部门原则上批准后,转给当地的环境部门,那里的专家到实地勘察后再决定是否批准。这一关过了之后,再转到防汛部门,防汛部门根据这块土地的经纬度值在国土资源部的地理信息系统中查询所在地的地貌特征,是否属于湖泊河道山川等等,然后根据这些特征决定是不是批准。国土资源部也要定期进行卫星拍照检查,现在国家的湖泊面积是再也不能减少了!”<BR><BR>一番话说得盛宣德深深点头。他缓缓说道:“刘副市长,你这可谓是珠玑之见。我们已经开始和航天总公司合作用卫星资源来监控土地使用情况了。但是你这个把地理信息系统和土地管理系统结合的建议很好,我们会尽快对这个系统作出改进。”</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4</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七月下旬到八月初,一场遍及长江中下游的暴雨铺天盖地浇在了湘鄂赣皖四省的大地上。长江各大支流几天之内水满潮平,湖北境内汉江、香溪、漳河、清江的洪水在大堤的约束下咆哮翻滚着向长江涌去;湖南境内湘江、沅江、澧江、资江四水泛滥,携带着席卷两岸的大量泥沙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洞庭湖,与经城陵矶三江口注入的长江水一起搅黄了万顷湖水。自岳阳以下,洪湖、武汉、黄石、武穴等各大城市全线进入警戒状态。与此同时,江西境内赣江、抚河、信江、修水、饶河五河之水也如蛟龙一般翻滚着冲入鄱阳湖,再经湖口入长江。两股水流在九江汇聚,上冲下托,长江顿时在九江一带形成地上悬河,日夜不停向东流去。<BR><BR>总理在国家防汛总指挥恽世国的陪同下冒着风雨来到了九江段临湖口的长江大堤上。看着江湖交汇处水流激撞而产生的巨大漩涡,一行人都是头晕目眩。上游的暴雨已经缓解,由于三峡大坝的庇护,荆江河段一直到岳阳城陵矶都保得住,而下游的武汉到江西一段也暂时无虞,唯独九江一带,上下游洪水汇合一处,浊浪滔天,一些迎风浪堤段经过两个礼拜的冲刷,已经出现不少泡泉、塌坡等重大险情,洪水如果再这样肆虐下去,万一九江段出现决堤,后果不堪设想。<BR><BR>总理一行视察完毕,回到了位于浔阳楼上的临时防汛指挥部。这里已经是一片繁忙,各类物资人员的调度都在这几百平方米的狭小空间里进行,三面墙上贴满了高倍率的水文军事地图,屋内的桌子上摆满了连在无线局域网上的笔记本电脑。临江的窗口边放置了一台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长江上下游个水文站的动态水情。在靠近一个角落的临时会议电视室,众人和远在北京的国家气象局专家准备召开视像会议,了解一下未来几天的降雨情况。<BR><BR>双方接通后直接进入了正题。恽世国询问北京方面对未来雨情的预测,对方展示了几张卫星云图,标出了云层移动的方向,告诉恽世国在接下来的两周江西一带还会有平均300毫米的降水,局部甚至能达到700毫米,恽世国立刻紧张了起来。<BR><BR>“今年的累计雨量已经超过多年平均值的50%,什么原因造成这么多的雨水?”恽世国问道。<BR><BR>“气候反常。去年我国发生了厄尔尼诺现象,造成夏季风较弱,季风雨带偏南,南方便容易发生洪涝灾害。我国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急剧增长,造成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在我国上空行为异常。今年副高脊线位置持续徘徊在南方,使长江中游地区一直处于西南气流与冷空气交汇处,暴雨不断,而华南受副高中心控制地带则持续高温干旱。这种降雨的趋势应该还会维持两周左右,主要集中在湖南、湖北、江西、安徽一带。”<BR><BR>“那估计的雨量会有多大?”<BR><BR>“应该在180亿立方米左右。湖南湖北约100亿立方米,江西安徽约80亿。”<BR><BR>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沉默了。180亿立方米,几乎相当于整个三峡大坝的防洪库容。这股洪水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如果不好好约束,整个下游的局势将不堪设想。</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5</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刘万里刚刚回到上海就接到了通知,各省市环境防汛口的负责人立刻到九江集中召开环境工作会议。他匆匆准备了一下就乘飞机到了九江,在机场甫一降落便转乘南京军区陆航部队的直升机直飞防洪大堤。直升机轰鸣着向靠近湖口段的目的地飞去,从舷窗放眼向外望,长江在蓬蓬细雨中犹如一条黄龙东流而去,浩浩荡荡的鄱阳湖在湖口与长江相会,浅黄色和深黄色的交汇处宛如一线清晰可见。大堤内侧一字排列了数不清的推土机和其他工程机械,橘红色的帐篷沿堤而建,直向上游蜿蜒几十公里。直升机片刻工夫便在堤内的临时机场降落,刘万里和一帮地方大员下了飞机向堤上的临时抗洪指挥部走去,一上大堤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长江鄱阳湖两水交汇处浊浪滔天,直径几十米的漩涡一个接着一个在江中翻腾,江水距大堤顶端只有不到一米的高度,时而一个大浪扑来,泥水便直溅到人的脸上。身边人来人往,背着沙袋土石钢筋水泥不停忙碌,江水拍岸,似乎整条防洪堤都在瑟瑟发抖,让人肝胆俱裂。<BR><BR>到了下午各省代表陆续到齐,恽世国竟然宣布会议就在风雨交加的大堤上召开,别说茶水,连一个座位也没有。众人肃立在堤上望着面前的江水,各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BR><BR>到了三点整总理一身泥水地从上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老军人,原本黑色的陆战靴已经被染成了泥黄色。二人都是浑身湿透,帽子沿上兀自不停往下滴水。刘万里认得那位老兵,正是现任南京军区司令员薛应魁,三十年前对越战争中攻取谅山的前线指挥官之一。薛应魁在总理侧后方站定,威风凛凛立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BR><BR>蒙蒙细雨依旧落个不停,总理站在众人面前,眼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大家都不敢和他的目光相碰,纷纷低下头去。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耳边听得他说道:“今天辛苦各位,到这抗洪一线来开会,就是让你们看看,国家的环境问题已经是到了不容再拖的地步了。前些年的高增长,有多少是拿着留给儿孙们的家业折腾出来的!各省都在上汽车、水泥、钢铁、房地产这些项目,难道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都是靠这些发达起来的吗?到处乱砍乱伐,各大水系的上游水土流失严重,下游入湖入海处泥沙沉积,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你们往右手看看,这是鄱阳湖,建国前五千多平方公里,现在只有三千多!这些年没有再围湖造田了,而是开始退田还湖,但是为什么成效还不显著?是因为上游几大河的水土流失没有受到重视,泥沙冲入湖中,沉积成一片片的三角洲。几十年前入鄱阳湖的水,一大半都被湖吸收了,现在倒好,一大半进了长江!现在湖口流量三万立方米每秒,比1954年多了近一半。要是这段大堤出了事,你们谁敢留在这里与大堤共存亡?”<BR><BR>一道闪电从天际掠下,直打入众人面前的江中,耳边听得一阵轰然巨响,人人都是心惊肉跳。从上游漂下来的一艘巨大驳船倒覆在水中,突然被前面不远处的漩涡卷入,打了几个圈便不见了, 众人面对长江,个个看得头晕目眩,一个胖子支持不住,扑通一声仰天倒在了泥水里。<BR><BR>正在这时,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我刘万里愿与大堤共存亡!”<BR><BR>众人循着声音看去,一人从队中跨步而出,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激动得活像一只刚被阉过的小公鸡。此人正是眼下江南官场第一红人---上海市副市长刘万里。<BR><BR>总理看到刘万里通红的双眼,心下一阵感动。他是知道这个人的,最近一个季度上海市的土地管理大有起色,就是在这个人的领导下取得的成绩。上个月太湖流域洪水,也是此人在堤上严防死守,让上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段提心吊胆的日子,最后竟然累得晕倒在了大堤上。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就站在面前,目光坚定地望着自己。官场上要都是一些这样的人,国家岂能不强盛?<BR><BR>他朝刘万里点点头表示赞许,刘万里退后一步,又回到了人群中,眼睛兀自死死盯着面前翻滚的长江作悲愤状。他身边的不少官员都把肠子悔青了---刚才这么好的一个出风头机会,偏偏就被此人抢了去,一时间望向刘万里的的数十道眼光当中,不知有多少怨毒。<BR><BR>众人看着两名战士把躺在泥水中的胖子抬了下去,耳边又传来总理冷冷的声音:“按今年的雨量计算,放在建国前都不会出问题。从三峡以下、九江以上流入长江的洪水只有200亿立方米,江西境内迄今为止也不过是不到50亿立方米。但是为什么九江段的大堤就告急了呢?建国以来洞庭湖面积少了近一半,湖北省的湖泊面积减少了七成。这些原本与江河贯通的天然水库蓄水能力下降,洪水无处可去,只能流到长江里。原本属于水的空间被咱们占了,水最终还是要把它们找回来。我这里有一个环境总局给的数字---近四十年来,长江中下游的湖泊河道面积减少了1.2万平方公里,丧失了622亿立方米的调蓄能力,这差不多是三座三峡大坝的防洪库容量 !你们知道为什么现在年年暴雨,年年成灾了吧?这就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BR><BR>几道闪电扯亮北方的天空,雷声随之滚滚而来,各人心头均是一阵颤栗。<BR><BR>“下一步环境工作的重点,是退田还湖,退耕还林,天人合一,注重可持续发展。这是上任总理留下的基本国策,我们今后永远不会改变。长江黄河上游已经推行封山育林一段时间了,成效显著。现在也要在中下游地区大力开展,不仅仅是干流,对支流更要加强。洞庭湖也实施退田还湖几年了,效果还不错。接下来几天的降雨,恐怕就要指望洞庭湖了。”<BR><BR>总理说完,抬头仰望西方天际。乌云如墨山般低压在滔滔洪流之上,仿佛随时都要把里面的水泼将下来。<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6</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刘万里是当晚排在最后一个单独会见总理的。他猫腰走进泥泞不堪的临时帐篷里,只见一盏明晃晃的灯泡挂在帐篷顶,几张椅子摆在地上,还有一张行军桌撑开了支在一边,附近发电机传来的轰鸣声隐约可闻。总理示意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BR><BR>刘万里心下是说不出的感动。他捧着温热的杯子,一下午风吹雨淋聚集在身上的寒气瞬间一扫而光。<BR><BR>“你的事迹我看到了,在防洪工作中能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有这份心是很难得的。今天抽这个机会和你们这些主管环境工作的人见个面,是想告诉你们国家已经把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和经济建设同等重要,今后你们要注意加强这方面的工作。另外中央也在考虑官员政绩考核中环境保护方面的成绩应该占的比重,这个指标很快会落实。另外最近你主管的土地工作也很有起色,比你的几位前任要强,要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争取更大的成果。”<BR><BR>刘万里深深一稽首,说道:“多谢您的鼓励,我会狠抓环境方面的治理。至于土地工作,我一定不会懈怠,努力做得更好。”<BR><BR>“好!”总理话音未落,帐篷的门掀开了,恽世国和总理的秘书匆匆走了进来。他们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刘万里,恽世国低声说道:“总理,请您坐直升机离开这里,东面的大堤……塌坡了。”<BR><BR>刘万里心里猛地一惊。这种险情他是知道的,前些天抗洪临时抱佛脚恶补了一阵水文知识,晓得塌坡对于土质大堤尤其危险。他冲口而出问道:“是内坡还是外坡?”<BR><BR>恽世国满脸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内坡。”<BR><BR>“有没有用钢石结构搭坡稳固?”刘万里继续问道。<BR><BR>“有,但是水流太大,一放上去就被冲走了。”恽世国回答道。<BR><BR>“走,去看看。”总理拿起雨衣披上,要出门时却被恽世国拦住了。<BR><BR>“不行,您要尽快离开这里。”<BR><BR>“不,我要看着你们把大堤弄好。”总理微笑着看着恽世国的眼睛,“放心吧,这么多的军民,不会有事的。”<BR><BR>一行人走出帐篷,冒着漫天飘落的雨丝来到了一段大堤前,黄色的隔离带把他们隔在了外面,不远处机器轰鸣,人声鼎沸,几台巨大的怪手正夹着一排排钢架,试图锲入塌坡周围的江底。几百名战士已经下到了江水中,身子被绳子牢牢系住,固定在堤外的军车上。他们从岸上人的手中接过沙袋、石块、速凝水泥,一轮轮倒入江中,试图在钢架内侧形成一道防波围堰,以减缓水流速度,减轻洪水对大堤的冲击。不一会儿工夫一道防波堤已经初具规模,众人正要长出一口气,有人大声叫道:“快上来!漩涡来了!”<BR><BR>浸在水中的战士们迅速爬上岸,十几台探照灯把江面照得如同白昼。一个直径十几米的漩涡带着隐隐的风声向岸边慢慢移动,不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刚铸成的防波围堰前,漩涡受到阻挡,稍停一会儿,猛然发力把一道钢石堆成的防波围堰卷的无影无踪,然后停在离江岸不到十米的地方旋转片刻,慢慢消失了。<BR><BR>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些战士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了大堤上。第二预备队又开始准备往江里放钢架,准备再次尝试修筑防波围堰,怪手刚刚抓起钢架,耳边又听到有人大喊:“又来了一个漩涡!”<BR><BR>这次的漩涡小一些,但是速度快得多,片刻工夫便转到众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开始像电钻一样钻起大堤来。人们只见面前二十米开外的江水迅速浑浊,片刻工夫漩涡渐渐失去了动能,消失在人们眼前。<BR><BR>恽世国身上的汗一层层地渗了出来。这种漩涡是最可怕的大坝杀手。九江一带江坝虽然厚实,坝顶十余米宽,坝基可达到三十米,但要是这种漩涡在坝体上不停的钻洞,塌坡肯定止不住,三十米厚的大坝这样一层层被剥下去,再加上两个多星期的江水浸泡作用,决口是迟早的事。整个浔阳江段,最危险的就是鄱阳湖和长江交汇这一段---水流相激,产生出无数的漩涡。长江上游来水和鄱阳湖出水势均力敌时,漩涡往往在江心,现在看来鄱阳湖水势有减少迹象,漩涡都向江边靠拢,这对下游来说是好事,对这段大堤来说,可就凶吉难测了。<BR><BR>正出神间又听到有人大声喊道:“又来一个!”恽世国望过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漩涡更大,直径怕是有20米,漩涡中心下陷,足足有两米深,缓缓向江边扑来。眼看漩涡边缘都快到了岸边,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把钢架插下去,扔沙袋!”<BR><BR>这一声暴喝让众人清醒了过来,指挥怪手的战士们连忙打着旗语忙碌起来,几排钢架照着漩涡的中心便插了下去,耳边只听得咯吱吱的金属扭曲声和机器轰鸣声,钢架竟然像麻花一样被洪水扭得歪歪斜斜。岸上的战士们忙不迭地往漩涡中抛掷沙袋、石块、水泥袋,不一会儿工夫,漩涡便消失在众人面前。<BR><BR>刚才发号施令的正是刘万里。消灭了眼前的威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看得他心里发毛。这时不知是谁带头给他鼓起掌来,瞬间大堤内外都是潮水般的掌声。<BR><BR>大堤的威胁仍然没有消除,恽世国迅速调来了声纳探测漩涡的移动情况,但水中泥沙太多,即使在江中投入大量的泡沫塑料微粒也看不甚分明,屏幕上只能出现模模糊糊的影子。他打电话给长江水文局求助,水文局的水流专家彭伯年立刻带了几名助手从武汉乘坐直升机出发了。恽世国同时从九江调来几艘几十米长的千吨平底驳船,一等到彭伯年测定漩涡流动的精确位置,他就要把这几艘船沉下去,挡在大堤前防止漩涡的钻蚀。<BR><BR>彭伯年的直升机一个多小时后抵达了现场,他匆匆下了飞机直奔大堤而来,上岸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膝上工作站,吩咐助手把十几纸箱蚕豆大小的黑色薄片运上十几艘冲锋舟,开到江心分五次均匀抛入江中。他把一条长长的黑色软质天线放入江中,打开一个应用程序,细心调试片刻,通过步话机通知位于江中的冲锋舟开始抛洒薄片。<BR><BR>众人围在他身后,看到19英寸的液晶显示屏上瞬间出现了成千上万的绿色光点,朝着右方涌去。片刻工夫便抵达屏幕中间偏右一个区域,除了极少部分光点像流星一样继续向右流去,绝大部分却形成了几个圆圈,在屏幕中打转,并开始慢慢向下方移动。彭伯年在屏幕上放大图像,然后翻转九十度,一幅由无数绿色光斑组成的三维立体漩涡造型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漩涡与水平面呈70度锐角,慢慢向岸边移动,只见转动速度越来越快,漩涡逐渐缩短,彭伯年抬头望着探照灯光聚集的江面,大声说道:“就是它了!”<BR><BR>人们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向岸边缓缓移来。彭伯年又开始埋头计算,电脑屏幕上立刻标出了漩涡底部所在位置的坐标---以电脑天线为原点的三维坐标。<BR><BR>屏幕上方几个类似的漩涡也逐渐形成,都落在了相同的地方。彭伯年不停地输入长江和鄱阳湖水流速度的数据,不一会儿便在电脑上形成了一条漩涡中心移动的预测曲线。他迅速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负责测绘的工程兵上尉接过纸片,就地开始观测。几分钟后,他向下游走了几十步,面对江水举起了红旗,漩涡的作用点,就在他前方十几米的水下。<BR><BR>一时间装满石块的驳船全部到位,从所确定方位往下游湖口几百米的距离,沿堤排了整整齐齐的一列船。船舱中电光闪闪,工程兵部队正在切割船体,准备沉船扰流。这样一来,漩涡再也不会直接冲击大堤了。<BR><BR>总理站在彭伯年的身后,很感兴趣地问:“那些放到江中的是什么东西?能发出信号吗?”<BR><BR>彭伯年并没有认出身后的人,他头也不回盯着电脑答道:“那是作定位分析用的主动声学芯片,能发射出声波,我们把天线放到水里,是为了避免信号折射引起的误差。追踪这些芯片的位置就能了解漩涡的形态,这些东西可不便宜,2美元一个。刚才放了三万多片,就花了五十多万人民币。”<BR><BR>“哈哈哈哈,”身后的人爽朗地笑了起来,“这钱花的值!呆一会儿你通知恽世国,这东西要用多少买多少,让他给你报销!”<BR><BR>彭伯年转过身来,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BR><BR>八月下旬,湖北湖南两省承接的近百亿立方米暴雨,经各大水系浩浩荡荡流入了洞庭湖。经过近十几年来的经营,洞庭湖的防洪容量比起90年代初增加了80多亿立方米,冲入湖的洪水灌满了不少堤垸,八百里洞庭的壮观景象,也在这一年的夏天隐隐重现了。江西安徽两省的雨水,也安然通过了鄱阳湖、安庆、芜湖、南京、镇江,经崇明流入了东海。举国上下悬了近一个月的无数颗心,也随即恢复了平静。<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7</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孟鸿图一回到上海就给XX证券公司的投资银行总经理臧荣禄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致以问候,并同时表明是王瀚章介绍的,想咨询一下公司上市的具体问题。臧荣禄二话没说就来到了孟鸿图的办公室,孟鸿图把他让到金碧辉煌的会客间,倒了两杯马提尼酒,又点上了两支上好雪茄,两人在宽大的羊皮沙发上坐定,喷了一阵云雾后,臧荣禄看着落地窗外的浦江发起了感慨:“孟老板,不是我夸你,你这座楼的风水真好,坐坡拥水,自然是财源滚滚。”<BR><BR>孟鸿图仰天打了个哈哈,半开玩笑地说道:“臧总,不如把你的公司搬到我这里来?这栋楼上有三层的租约年底到期,就怕我这里庙小不容神哪。”<BR><BR>臧荣禄也打了个哈哈,然后换了一付肃然的脸色,问孟鸿图:“孟老板,王老师给我打过招呼了,听说您打算把公司弄上市?既然是王老师的熟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您想圈多少钱?”<BR><BR>孟鸿图近期也留意了一下公司发行股票的相关法规,心里多少有些底儿,上市筹资额是要根据公司的资产来确定的,猛一听臧荣禄问这句话,他心里不由得犯了两下嘀咕,但是他何等聪明,马上领会到这当中大有文章,于是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臧总,这筹资额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呢?”<BR><BR>“这里面有些窍门,不足为外人道也。”臧荣禄压低了声音说道:“融资额是根据孟老板你的公司净资产算出来的,但是这净资产包括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在你已有会计账目上的固定资产,折旧和现值是不容易戴帽子的,至于无形资产,那就好说了。另外对于你现在开发项目、将要开发项目的土地价值和房产价值,处理起来也容易得很,关键是找对资产评估师。估价中到底能戴多大帽子,我不敢乱说,百分之十是有把握的。”<BR><BR>孟鸿图也有些动容了,难得臧荣禄这么够朋友,初次见面能说出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来。他现在十分感激王瀚章,一定是他在其中说了不少好话。自己公司的净资产在十几个亿左右,这百分之十的帽子也够他和谢云的退休金的了,要是再加上无形资产,那就更是妙不可言。想到这里,他满脸感激地对臧荣禄说道:“臧总,十分感谢你的指点,但是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这估价的结果,有没有审计所来查呢?”<BR><BR>臧荣禄嘿嘿一笑,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含在嘴里片刻缓缓吐出,不紧不慢说道:“孟老板,我们是一条龙服务了,从股份制改造,资产评估,审计所出具验资报告,到市里和证监会申请发行额度,律师出具招股说明书、上市公告书,到最后股票代销、包销,全给你搞定。我们已经包装过上百家企业了,您的公司我心里有数,管理算是很规范的了,不知道比有些已经上市的强多少!如果您的公司我都卖不出去,我姓臧的也不打算在这一行里混了。不过有几件事您得给我漏漏底,第一,过去三年公司是不是都赢利,第二,过去三年有没有重大法律诉讼,第三,有没有在财务上弄虚作假被查出来。”<BR><BR>“第一点和第二点都没有问题,”孟鸿图沉吟着说道,“至于第三点,要看什么标准了,虚报资产、收入、利润的情况是没有的,就是有些帐走的擦边---您也知道,在咱们国家做生意,花花绿绿的费用总是少不了的。”<BR><BR>“孟老板你多虑了,我问的是有没有被查出来。既然这样那再好不过,一些特殊的费用,我跟您提个醒,必须要有票据凭证冲销,我不是怕我们这边出事,怕的是您那边出事。现在这年头,说不定就有人上门来查,您要做的滴水不漏。”<BR><BR>“多谢!拿到发行额度上市后,什么时候可以转让出售股份?”孟鸿图问。<BR><BR>“从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三年之内不能出售或转让。”臧荣禄答道。<BR><BR>孟鸿图点了点头。<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8</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送走臧荣禄后孟鸿图忙了一上午,到了下午两点约定的时间,谢云把孟鸿图带到了一间小会客室,那里已经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在等着了。见到孟鸿图进来,他连忙起身,亲热地和孟鸿图握手,顺便递上了一张名片。<BR><BR>孟鸿图招呼他坐下,看到名片上全是英文,他笑了一下把名片放到了文件夹里。<BR><BR>“苏先生,今天请你过来,是想咨询一下到香港上市的事。”孟鸿图微笑着开口了。<BR><BR>“孟先生,以后叫我Anthony (安东尼)好了。 ”年轻人答道,“您想问什么尽管开口。”说完他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了桌子上,全神贯注地准备回答孟鸿图的提问。<BR><BR>孟鸿图心里隐隐掠过一丝不快,明明是个中国人,偏要人叫他什么鸟洋名。到香港上市老子是一把瞎,你就不会大概先讲一下?但他是极有涵养的人,脸上平静如水地问道:“好!安先生,请问到香港上市和在国内上市相比有什么优点?”<BR><BR>“孟……孟先生,我姓苏。”对面的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说道。<BR><BR>“噢?我还以为您是日本裔呢,”孟鸿图翻出名片,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原来是安桃泥•酥,不好意思,刚才看成了安桃泥桑,日本人的名字后面就爱加个什么‘桑’。好了,安桃泥……”<BR><BR>“孟先生,叫我苏启明好了。”对方迅速打断了他的话,飞快地接着说道:“到香港上市比在内地上市有很多优点,第一,根据现行税法规定,经国务院批准到香港上市的公司有所得税优惠,高达18%,这对您的公司是一个很大的节省;第二,香港没有对股息及任何售股的利润征税,这又是另外一个利好;第三,在香港上市会给公司在商业及金融界大大增加知名度;第四,配股容易卖出去,再融资方便;第五,”苏启明看着孟鸿图的眼睛缓缓说道:“香港没有任何外汇管制条例。”<BR><BR>这最后的一条好处,正是最让孟鸿图心动的----他早有打算把今后股票市场上套利的资金转到悉尼去。他也开始佩服起面前这位年轻人来了,把两地市场的优劣看得一清二楚。他停了一下又问道:“启明,在香港上市也要经过国务院批准、资产评估、审计那一套吧?能不能用内地的资产评估师?”<BR><BR>苏启明对孟鸿图的这点心思也是洞若观火,他不紧不慢回答道:“孟先生,无论是请香港的还是内地的资产评估师,我们都不会让您吃亏。在符合规定的限度内,我们当然是要帮您争取最大的评估价值----这样我们也能多拿承销费用,这上面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BR><BR>孟鸿图深以为然,他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从申报到承销一条龙服务?还是要我们自己去跑一些环节?”<BR><BR>“到证监会申请和股份制改造原则上要您自己去办,不过我们这边可以找专门的人来代理,您只要多付些费用。”<BR><BR>“嗯。从头到尾要多少手续费?”<BR><BR>“大概是最终占到总发行额5%。”<BR><BR>“太高了,国内发行只要2%-3%。”<BR><BR>“这个……梅林是国际性的大公司,您15亿港元的募集额度,我们可以联合几家国际知名的大投资银行包销,保证不会跌破发行价,有了这些大公司的托市,您的股票肯定在市场上受到追捧。”苏启明顿了一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们公司在香港的股票分析员很有威望,到时候他们也会配合上市有所行动。您在香港市场上的股票溢价,很容易把承销费用这一块赚回来。”<BR><BR>孟鸿图已经完全动心了。但是他仍旧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启明,多谢你今天来访,我们保持联系。”<BR><BR>苏启明却有些急了。他在美国一直做的是并购业务,回到中国也只做过配股,IPO (首次公开募集)直接发行还是头一次有机会做。眼前这个机会他可不愿失去,于是起身说道:“孟先生,至于承销费用,我们还可以再商量,我这就回去给您作出一套方案来。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再约上公司的律师专门跟您详谈?”<BR><BR>孟鸿图心里暗笑了一声,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噢,那也行。你回去等我电话吧,我还有几家要谈。”<BR><BR>“是是是,请您尽快跟我们联系,什么都好商量。”</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79</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陈灵川带领专案组在上海忙碌了近一个月,直到九月初才把所有的证据全部理清,然后把工作移交给了上海高级检察院。高检立刻着手提出公诉,自邝景贤以下涉案几十号人,包括范睿哲、贾济世、上海市土地管理部门的一些官员、淞浦建筑的人事经理、拆迁指挥部的几位负责人,全部被拘押起来等候审判。藏在加拿大的史家兄弟也难逃法网---最高检察院在司法部和外交部的协助下,把收集到的所有犯罪证据也提交给了加拿大皇家骑警。案子至此可谓大功告成,陈灵川买了好几瓶茅台在宾馆食堂大摆庆功宴,席间又叫了不知多少各类酒水,一顿饭吃下来,大部分人都是醉眼朦胧,没剩下几个清醒的。<BR><BR>与此同时,岳谋忠也请示陈灵川和项永良,即日起立案调查周蕙蘅几个月前提出的举报。陈灵川和项永良原则上同意了,但两人却另有顾虑---刘万里官声正隆,目前不宜大张旗鼓,也不能打着查刘万里的旗号进行工作。目前除了周蕙蘅的举报外,从民间官场传来的反馈竟然是对刘万里的一片叫好声。双规的手段眼下是绝对不能用的,只能旁敲侧击,查查与刘万里此案相关的地产公司。<BR><BR>陈灵川和项永良于是命令岳谋忠暂时成立一个小规模的调查组,给了他六个人的名额。岳谋忠却觉得用不了那么多,如果只是清查一家公司的话,连带他四个人就够了。上海审计局那边的人除贾济世外也都还给了清白,查帐时完全可以向吕铭传求助。陈灵川和项永良同意了,除了霍岩继续留用外,他请求陈灵川和项永良再给他找两个金融和政务方面有经验的调查员。人员很快就给他安排好了,政务监察方面是萧卫华的得力干将陆庆丰,而金融监察方面则是周蕙蘅。<BR><BR>拿到人员名单后岳谋忠心里只有无可奈何的苦笑,越是想疏远的,反而越避不掉。他本来想去找陈灵川给他换一个人,但是又觉得这样做是欲盖弥彰,反反复复下不了决心。彷徨间思及以前和她相处的日子,却又是万分怀念。想到最后,竟有些期望相见之意了。<BR><BR>看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陈灵川便率领专案组大部人马撤回北京,把岳谋忠一行留在了上海。临行前陈灵川和项永良到医院跟梁元初告别,看到他在化疗作用下日益消瘦的面容,两个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凄凉。</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0</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上海九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凉爽下来,早晚的温差越来越明显。从八月初以来,孟鸿图的生意就忙得不可开交---贷款全部到位,拆迁准证早已到手,和当地居民的补偿协议也达成得十分痛快---他开出的条件相当不错,补偿价高,也安排了临时过渡住处,原本住在那里的人家都高高兴兴地搬了出去。在拆迁工地上看着成片的房子被推平,孟鸿图感到离自己退隐江湖的日子越来越近了。<BR><BR>与此同时,他的宏图地产有限公司的股份制改造也进行得热火朝天,他很顺利地找到了五位合伙股东,把自己公司的一部分权益转让了出去。董事会、监事会已经初具规模,总经理人选也在物色当中。他最终和梅林公司达成了在香港上市的承销协议,按最终发行额度的3.5%支付承销费用。在苏启明的安排下,资产评估事务所也开始给他的公司估价了,为了配合无形资产的评估,苏启明给他联系了一家外资公关公司在全国开展了一系列的造势和宣传活动,公关公司同时安排各大媒体的记者对孟鸿图进行全方位、多角度的采访,一时间孟鸿图的盛名直冲九霄云外,翻开沪上的各大报纸,到处都是他微笑的容颜,那份潇洒含蓄的帅气不知道占据了多少年轻女孩子的梦。<BR><BR>眼看着到了九月中旬,资产评估的结果最终出来了,他的公司净资产高达24亿元人民币,其中有形资产16亿,无形资产则高达8亿。在这8亿的无形资产中,光是自己公司的品牌价值就占了7亿多。孟鸿图拿着评估意见书感慨万千,这专业公关人士还真不是吃素的:精心策划的一连串媒体曝光让他和他的公司名声大噪,而处心积虑组织的有史以来最为声势浩大的“沪上最有价值房地产品牌评比”,也在各方打点通融之下,让孟鸿图的公司一举夺魁。当晚颁奖的特邀嘉宾是上海市副市长刘万里,从刘万里手中接过奖杯的那一刻,孟鸿图几乎忍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刘万里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两人之间的千般默契,也都凝在这一握当中了。一时间闪烁的镁光灯在台下亮成一片,经久不息。<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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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7-30 21:25:00 |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狗狗爱猫猫</I>在2005-7-30 20:54:00的发言:</B><BR><BR><br /><><br /><>我觉得我男友............,将来会和孟差不多吧。5555555555555</P></DIV><br /><>你男友好厉害,等将来成了一代地产大亨,拜托赏小弟一碗饭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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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1 06:24:00 | 只看该作者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1</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岳谋忠吃过晚饭独自一人来到了梁元初的病房,门是虚掩着的,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梁元初正靠在枕头上看新民晚报,见到他进来,冲他微笑一下,示意他坐下。<BR><BR>岳谋忠把手里的一大束菊花放到了床头的花瓶里,然后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看着梁元初经过化疗变得日益稀疏的头发,他心里一酸,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BR><BR>梁元初却看出了岳谋忠的心思。他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慢慢开了口:“谋忠,我这病自己心里有数,是没法治的了,眼下是能拖一天算一天。你不要难过,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现在撒手而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人到了这个岁数,生死就看得透了。我老婆和女儿已经等了我几十年,要不是有些工作和心愿未了,我其实早该去陪陪她们。”<BR><BR>岳谋忠心里一阵难受,他紧紧抓住梁元初露在外面的左手,强忍着让自己不流下泪来。<BR><BR>“咱们这几个局里的中层干部,你算是出色的了。我手下的萧卫华为人谨慎负责,老陈手下的杨兴国,细密深刻,这是他们比你强的地方。尤其是兴国,为人聪明而不张扬,自己的专业吃得很透,这一点你今后要向他多学习。”梁元初满目慈爱地看着他缓缓说道,“至于你,则有满腔热血,有扶危济难的豪侠之气,这是我最欣赏的,也是我为什么格外看重你的原因。但是你今后为人处事,也要再沉稳一些,凡事要站住两个字---法和理。要是能做到这点,我今后也不会再担心你了。”<BR><BR>岳谋忠唯有使劲点头,梁元初又继续说道:“最近你的升职令就要下来了,为了这件案子,耽误了一两个月。原本我倒想让你到我这里来负责一摊子,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过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实心实意办事,总会有上去的那一天。我们这里本来也是清水衙门,希望你不要把升迁看得太重。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和蕙蘅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一个多月像是在故意避开她?”<BR><BR>岳谋忠摇了摇头,隔了半晌说道:“我们不合适。”<BR><BR>梁元初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事我也管不着,不过那的确是个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姑娘。如果人家对你不感冒也就罢了,在我看来,她可是对你挂念得很。原本我还想有一天能喝上你们的喜酒,现在看来是不成了。”<BR><BR>岳谋忠没有接过话去,他的心又飞回了和周蕙蘅朝夕相处的日子。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BR><BR>梁元初沉默良久,又开了口:“谋忠,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要是觉得为难办不到,也不要紧。”<BR><BR>“梁局长,您请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尽力办到。”<BR><BR>“好!那我先谢谢你。我原本也有些亲戚,但是当年背运时也都跟我断绝了往来,现在身边竟然一个指望得上的也没有,只有麻烦你了。我死后,请你把我的骨灰和我太太女儿葬在一起。我这些年下来也有些积蓄,你帮我处理一下,随便拿出一部分算是我给你今后成亲时的贺礼,另外的你就看着办,有急需用钱的贫困人家你就接济接济,或者捐给慈善福利机构也行。”梁元初从枕边拿出一个大信封,递了过来:“这是我家的钥匙和银行提款卡,密码我写在了里面。”<BR><BR>“不!你会好起来的!”岳谋忠红着眼睛,几乎是喊了出来。<BR><BR>“拿着!”梁元初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把信封一直递到了岳谋忠面前。<BR><BR>岳谋忠接过信封,背转身子拭去了脸上的泪水。<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2</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刘万里接到王瀚章的电话后激动不已,王瀚章说有好消息告诉他,等到了上海见面再谈。刘万里自然是约上了孟鸿图,在金茂凯悦酒店他的包间里见面。王瀚章一进门便笑嘻嘻向刘万里道贺:“刘公,天大的好消息。”<BR><BR>刘万里连忙把他让到沙发上,孟鸿图已经把一杯茶端了过来,王瀚章抿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刘公,最近国务院刚开过一次组织人事会议,讨论了近期国务院直属部委和地方行政首长的调配问题,你可是大出风头,不少人都是赞赏有加。按照初步的打算,上头是有意叫你出任水利部副部长,兼任国家防汛抗旱副总指挥,现在虽然还没有最后敲定,但迟早是跑不了的事。过些天上头可能会找你谈话,你要有个谱儿。”<BR><BR>听到是这个职位,刘万里刚才的兴奋转眼消失了一大半。他脸上还是装作很领情的样子勉强笑道:“谢谢王老师,这也是个好消息。”<BR><BR>王瀚章却注意到了他神色的变化,心里慨叹了一声----此人毕竟不是个本本分分一心一意为国效力的主,但是自己和他的交情也在那里放着,便有心开导他一番,当下问道:“刘公,是不是觉得这个位子不合心意?”<BR><BR>“哪里哪里,”刘万里连忙说道。孟鸿图却知道刘万里的算盘,一门心思要当沪上的正选大员,于是便在一旁插了句嘴:“王老师,不知道刘兄有没有戏坐上海的头把交椅?”<BR><BR>王瀚章摇了摇头。刘万里此人小聪明太多,却唯独没有那份舍己忘我的精神,也没什么真正的宏图大志。坐国家防汛抗旱副总指挥这个位置,是真的需要些大禹治水的精神的,此人绝对没有天下为公的胸怀,这点跟盛宣德比差太远了。他不打算告诉刘万里有人向总理提名由他来出任国土资源部副部长,但是被盛宣德否决了这段曲折,他同时也很佩服盛宣德,能把刘万里这个人看这么透。<BR><BR>“刘公,请你想一想,现任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恽世国是什么来头?”王瀚章不动声色地问道。<BR><BR>“原水利部长,现国务院副总理。”刘万里回答道。<BR><BR>“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今年多大岁数?”<BR><BR>“应该快六十了吧?”<BR><BR>“已经六十二了,比你大了近二十岁。他这次在九江跟你患难与共,对你很欣赏。你再回想回想,上两任防汛抗旱总指挥都是些什么人?现在在哪里?而且,”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每年用于防汛抗旱的钱,也不是小数目。”<BR><BR>几句话说得刘万里茅塞顿开,他的心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上上任总指挥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总理,至于上任,也已经是人大副委员长了。至于国家每年在防汛抗旱上的投资,动辄以百亿计,比他在上海当什么市长管的预算要宽裕得多。他心里登时一片豁然开朗,当下冲王瀚章说道:“王老师,我明白了,指点迷津之德,实在感激!”<BR><BR>王瀚章见刘万里终于明白了过来,心里一阵轻松,他继续说道:“上头的用意很明显,是拿你去历练历练,看看究竟是不是可塑之材。刘公,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的局势越来越明显,信息流动也越来越透明,天下人都不是傻子,十几亿双眼睛都盯着咱们呢,唯有死心塌地给老百姓办事,才是正道。如今当官,是要拿出些尧舜遗风才行啊!”<BR><BR>刘万里细细揣摩王瀚章的话,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3</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孟鸿图接到岳谋忠签发的检视通知,心里不禁一颤,想尽了办法还是没能躲得过去,看来真的应了何颐寿的推断,有人举报了他们,或许就是何颐寿提到的那个丫头。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财务上的作业,觉得没有什么漏洞,便放下了心,准备打起精神应付这场风暴。<BR><BR>岳谋忠一行四人礼拜一早上便在武警的护送下抵达了孟鸿图的办公室,孟鸿图亲自在接待处恭候。见了面打过招呼,孟鸿图把他们请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会议室,会议室内一面墙上挂了幅国画,几乎占满了半面墙壁。周蕙蘅一眼认出来是林峦积翠图,不由得盯住看了半天。孟鸿图见她对这幅画很感兴趣,顿时便另眼相看了。<BR><BR>周蕙蘅看完对孟鸿图一笑,说道:“想不到孟先生这里也有这幅画。”孟鸿图连忙答道:“小姐好眼力,这是江参的林峦积翠图,原本在美国,这是一付赝品,不过也有七八分意思。”<BR><BR>周蕙蘅笑着点了点头,岳谋忠也开始注意起那幅画来了。他望过去,只见纸上江流蜿蜒,峰峦如聚,林木苍翠,江上渔舟往来,山中溪桥点缀,实在是气势不凡。不由得赞了声:“好山色!”<BR><BR>孟鸿图仔细打量岳谋忠,此人身高与自己相仿,但要魁梧一些,脸色黝黑,满是风尘之色,一双眸子却炯炯有神,全是清正之气,扫过来的眼芒似乎像刀子一样。身边的年轻姑娘意淑态娴,让人一见忘俗。余下两位,一个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另一个神色肃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他给各人递上名片,却不主动打听对方的名字,吩咐财务部经理好好照看,然后就告辞忙他自己的事去了。<BR><BR>岳谋忠一行在宏图地产查账很是顺利,对方甚至像是在刻意巴结,要什么给什么。这家公司刚刚经过股份制改造,算是脱胎换骨重新开始,新公司的会计帐薄可谓一丝不苟,电脑打印出来的各项报表历历在目。周蕙蘅委托上海审计方面的人留心一些特殊的现金收入和支出,重点放在是否有制造假按揭上面,也特别嘱咐要注意和境外公司的关联交易。查完新公司的账目,周蕙蘅要求孟鸿图把过去两年的财务资料也呈交出来审核备案,孟鸿图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一时间审计局的几十号人开进了公司,占据了两间大会议室,分秒不停的工作。那边厢上市的准备工作也是如火如荼,律师、上市验资的另一方审计师、投资银行的财务顾问、上市保荐方的人员占满了一大片办公区域。孟鸿图的公司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BR><BR>刘万里那边暂时还无法动手,岳谋忠让周蕙蘅和陆庆丰留在宏图地产继续监控审计工作,他和霍岩到土地管理局把有关宏图地产的批租档案也调了出来,看到09年以前的几个批准价格远远低于市价,岳谋忠感到一阵轻松,他把档案复印了一份,直奔孟鸿图的办公室而去。<BR><BR>孟鸿图照例客气了一番,岳谋忠也虚与委蛇,说了不少客套话,然后话锋一转,岳谋忠把几份土地批准文档的复印件递给孟鸿图,问道:“孟先生,你在08年和09年生意很兴隆吧?难得你能拿到这么便宜的地。”<BR><BR>孟鸿图接过来一看,心里不免有些发毛,那几笔交易都是在胡光平任上通过关系弄到的。这帮人看来是存心找茬,以前的旧账也不放过。<BR><BR>岳谋忠冷眼观察孟鸿图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也不免暗自佩服他的定力。孟鸿图一页一页仔细看完,把文件往桌上轻轻一放,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岳先生,不瞒您说,我拿到的这些价格算是高的了。您这两天既然在查过去的档案,一定知道拿到更低价格的大有人在。我是一个守法的公民,我的公司更是一个守法的企业公民,偷税漏税这种勾当我是从来没有干过。您给我看的都是一两年前的项目了,那时候国家的土地管理工作可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土地批不批,都是在地方政府作主,所得的收入呢,由地方和中央七三分成。国家上面有土地法总领,地方上也有不少土规定。我跟您说掏心窝子的话吧,为了拿到这些地,我也没少请客吃饭喝酒----既然干了这一行,这些都是免不了的,我也知道这违反国家干部行政纪律,但是犯法的事我可没干过---什么强行拆迁逼死人命啦,送礼行贿啦,拖欠补偿金啦,统统与我无关,如果不信的话请随便查。我怎么拿到这些地可能您会有怀疑,不过我确实是通过正当手续、符合国家和地方规定拿到的。至于价格,您可要跟国内企业比,不要跟那些外资公司比---国家把地高价卖给他们是天经地义的,要是把地高价卖给我们那就要欲哭无泪了,我们在资金上、税收优惠上、管理上都没法和他们竞争,地方出于保护民族产业考虑,是会给我们优惠的。”<BR><BR>岳谋忠听他这么长篇大论的讲了一通,也知道他的有些话不假,尤其是地价和以往的土地批准原则,地方上确实可以灵活处置。他原本想拿这些文件敲山震虎吓他一下,保不准就有突破,谁知这孟老板也不简单,并不吃他这一套。至于孟鸿图说他自己从来没有送礼行贿,也亏得他脸皮厚,说出口来面不改色理直气壮,但是岳谋忠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点了点头不作声,孟鸿图在一边仔细打量,看他一幅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不免暗暗心惊,但是他脸上仍旧十分镇静,等着岳谋忠继续发问。<BR><BR>岳谋忠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把文件又收进了文件夹,站起来跟孟鸿图握手告别,孟鸿图很殷勤地把他送出了办公室,看到他的背影转了个弯消失在大门口,才转身长长吐了口气。<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4<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眼看着审计工作继续进行,岳谋忠打算到福州和杭州去看看当时和孟鸿图一起竞标的那几家公司。他让陆庆丰和周蕙蘅一起去杭州,他跟霍岩到福州,但是陆庆丰坚决要去福州,而让他和周蕙蘅一起去杭州。<BR><BR>岳谋忠多少有些难为情,但是也不好拗陆庆丰的意思。他知道陆庆丰和霍岩肯定是私下商量过,有意成全他和周蕙蘅,看来自己和她的情谊已经是众人皆知了。想到这里他脸上一阵发烧,竟然有些后悔当初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含着对她的关切---自己本来和人家并不般配,却无端沾上了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缕缕情丝,又带出来这许多烦恼。<BR><BR>岳谋忠和周蕙蘅周五早上到的杭州,会同当地公安部门的人员立刻奔赴那家房产公司,出示了检视证明后查了查当时竞标的情况。这家公司的竞标代表向他们出示了几百页的标书、设计方案、项目计划书,又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他们看了看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只好作罢。等一切工作完成,竟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岳谋忠见天色已晚,就和蕙蘅一起到省政府招待所住下,准备休息一晚再动身回上海。<BR><BR>他们回房稍微梳洗一下,然后相约到餐厅用餐。吃饭的时候岳谋忠话很少,周蕙蘅早就察觉出来对方有意回避自己,也只是默默低头进餐。等到会钞时岳谋忠问周蕙蘅:“你想不想明天到西湖去转转?反正回上海也没事,都是一样休息。我想顺便去给岳王墓上添些香烛。”<BR><BR>周蕙蘅眼里掠过一丝喜悦,她点点头答应了。<BR><BR>第二天一早二人便乘车到了湖边的岳王庙,庙门初开,游人稀少。岳谋忠来到岳鄂王墓前点燃香烛,放到了一边的铜炉中,然后在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礼毕他们到启忠祠、碑廊逗留良久,然后二人从岳庙山门出去,向左走去。<BR><BR>一路上沿北山路而行,迎面看到旅游车穿梭往来,好不热闹。眼见前面一座车站,几位老妇手提竹篮,篮中满盛线香蜡烛,岳谋忠知道是到灵隐进香的香客,他问周蕙蘅:“要不要到灵隐寺去看看?”<BR><BR>周蕙蘅点点头。他们便搭乘旅游客车往西而去,不一刻功夫抵达灵隐寺前。下得车来,看一条路直通山上林木繁茂之处,两人沿路而上,只见周围涧水潺潺,灵气蕴绕,岳谋忠叹道:“灵隐这两个字,确实形象得很。”<BR><BR>他们进了寺门,依次游历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华严殿,盘桓良久,眼见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他们便到寺里的斋堂用餐。拿过菜谱点菜时,岳谋忠见上面写了不少素鸡素鸭素火腿,便问周蕙蘅想吃什么。周蕙蘅翻开菜单看了看微笑道:“这里的和尚未必就六根清净,说不定整日里想念鸡鸭鱼肉,连这素斋都以鸡鸭代名。咱们要是诚心来吃素斋,不如就清清爽爽吃些名副其实的东西吧。”<BR><BR>于是一人叫了一碗什锦素面,面里用料十足,香菇、木耳、金针、冬笋、豆皮、面筋一应俱全,寺里素斋多用麻油,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二人都是饥肠辘辘,当下埋头大吃。<BR><BR>岳谋忠一边吃着面,心里却是感慨万千,到上海来的第一天吃晚饭,也是和她相对而坐。这般良辰美景,日后可会再有?<BR><BR>吃过素面,他们又经咫尺西天照壁出了山门。山门外怪石嶙峋,奇峰异立,正是飞来峰。从山下拾级而上,宛如在一座巨大的假山上行走。走不多时,下得山来,只见面前座座石窟,五代以来的各类佛教造像现于眼前,诸佛或站或坐,或面目肃然或拈花微笑,端的是仪态万千。<BR><BR>历经像丛,他们打算回到湖边,于是沿着一条小路走去,路旁小溪清可见底,行不多远,便见前面有一座小石桥,过桥后路上行人渐渐稀少,正在犹豫是否走错了路,周蕙蘅看到前面一座巨石,便加快脚步走了上去。站在石旁怔怔地看着石上漫灭的文字出神。<BR><BR>岳谋忠也赶上前去,绕石一周,只见石头俊逸挺拔,上镌“三生石”三个篆字,还有一段记文,文字由于年代久远已经难以辨识。他走到周蕙蘅身边,见她仍旧在那里心事重重,便不忍打搅,悄立在一旁静静等候。<BR><BR>过了良久,周蕙蘅回过头来,岳谋忠见她眼里竟然有隐隐泪光,心下也是一阵凄楚。耳边听得她问道:“岳大哥,你听说过三生石的传说没有?”<BR><BR>岳谋忠浑身一颤,多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了,心里不禁百感交集,过了一会儿他回答道:“是不是红楼梦里说的三世姻缘?我记得林黛玉的前生便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说的可是她的故事?”<BR></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周蕙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段,是另一段。讲的是唐安史之乱时候的故事。光禄寺卿李登拒守洛阳,被安禄山叛军攻破,李登身死,他的儿子李源悲伤不已。叛乱平定后李家故居改为惠林寺,李源客居寺中,与住持圆泽相好。有一年两人相约游青城峨嵋山,取道荆州沂峡,坐船行至南浦,两人见到一位妇人在岸边汲水,圆泽望着妇人流泪而泣,对李源说:‘这个妇人怀孕三年了,我不来,就不得分娩。今天见到我,我是无可逃脱了。孩子出生三天后沐浴,愿公临门,我以一笑为信。再往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说完这番话他就圆寂而逝。李源惊疑不已,三天后到那位妇人家,见到婴儿,婴儿果然对他一笑。 ”</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BR>“十三年后,李源如约在八月十五到了杭州,徘徊于莲花峰畔此石前。入夜良久,忽然有牧童骑牛来到,扣牛角而歌竹枝词:‘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临风莫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李源悲喜交加,大声问道:‘泽公别来无恙否?’”<BR><BR>“牧童对李源说:相公真是守信之人。但是我们尘缘未尽,只能勤勉修炼,来世再见了!’他骑牛歌竹枝词而去,词里写道‘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 吴越山川寻己遍,却回烟棹上瞿塘,’然后不知所终。李源回到洛阳,削发为僧,在惠林寺修炼五十年,一直到死。”<BR><BR>岳谋忠心里默默念诵竹枝词,念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一句,鼻子一酸,几乎要坠下泪来。他硬生生忍住了,过了片刻强颜笑道:“这个李源,真守信用。后世的人可要向他学习。”<BR><BR>“是呀,”周蕙蘅幽幽说道,“咱们的老祖宗是很讲信义的。自古以来就有尾生抱柱、季子埋剑、聂政刺韩、荆轲刺秦的故事,那种轻生死重一诺、虽万千人吾往矣的气概,现在还剩下多少呢?”<BR><BR>岳谋忠胸中为之气结。眼下这个社会,什么都是假的,假烟假酒假药自是不用说,假年龄假学历假容貌也是司空见惯。何日才能一扫天下阴霾,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他悲从中来,奋力一掌向身边的树干拍去。空山幽壑当中听得一声闷响,几片早枯的黄叶从树上飘然而下,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5</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两人从三生石出来,乘车回到北山路,然后步行到湖心游览区。一路赏玩慕才亭、苏小小墓、西泠桥、秋瑾墓、俞楼、西泠印社、孤山、湖天一碧楼,直到夕阳西下时,仍是意犹未尽。岳谋忠笑着问周蕙蘅:“你累了吧?我们到楼外楼去吃杭州菜,我是慕名已久,却从来没吃过。”<BR><BR>周蕙蘅点点头。进了餐馆的大门,接待小姐把他们引到楼上靠窗的位子,沏上茶水。二人坐定后向窗外望去,一湖山水风姿嫣然,让人临风把盏而忘尽烦忧。岳谋忠拿起菜单,看到封面上一联:‘一楼风月当酣饮,十里湖山豁醉眸’,不禁笑了一笑,指着对联对周蕙蘅说:“这一联可是妙得很。”<BR><BR>周蕙蘅看了抿嘴一笑,答道:“此话不假。白乐天诗云‘未肯抛却杭州去,一半勾留为此湖。’西子湖的魅力,可是倾城倾国呢。南宋小朝廷就在这里偏安,从皇帝到丞相天天忙着在湖上赏荷传灯,斗蟋蟀看虫二,岂有不亡的道理?自古褒姒、西施、貂蝉、玉环都是倾国佳人,我看此湖也算得上一个。”<BR><BR>岳谋忠笑道:“这个比喻不错。”随后在服务小姐的推荐下点了西湖醋鱼、东坡肉、叫化童鸡、龙井虾仁四样菜,又要了一壶陈年花雕,笑着对周蕙蘅说:“又是两个星期没喝到酒了,今天是周末,不会误事的。”<BR><BR>周蕙蘅笑了一下,说道:“你跟我爸爸差不多。每次他想喝酒,就给我妈说这种话。”<BR><BR>岳谋忠干笑了一声,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她是把自己当成亲人看了吗?周蕙蘅看到岳谋忠的脸色,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话里透出的意思,顿时满脸通红。<BR><BR>岳谋忠看到她羞涩可人的姿色,心神一阵荡漾。如此佳人若能长伴左右,何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但是怎么能忍心让她的似玉年华和自己一起度过?<BR><BR>菜肴片刻之间上齐,这几道是正宗杭帮菜,入口清香醇正,回味无穷,佐以陈年花雕,实在是平生一大乐事。这一顿饭原本应该畅快之极,岳谋忠却存了心事,只顾把酒自酌自饮,弄得气氛有些尴尬。<BR><BR>吃晚饭结账,他们出了楼外楼,经白堤缓缓而行。其时月色皎洁,照得湖面上一片银光,白堤上一双双携手而行的情侣从身边走过,湖岸边的长凳上也偎依着一对对青年男女低声倾诉。岳谋忠近一坛酒下肚,刚开始并不觉得怎样,出来后被风一吹,酒意上涌,脚下竟有些虚浮。周蕙蘅见他有些醉意,便伸出右手扶住了他的左臂,岳谋忠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却又觉得不妥,于是任由她的纤手扶住自己。周蕙蘅看到前边一条长凳上刚好有人离开,她就扶着岳谋忠走了过去。等他坐好,她就着月色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对他说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些冰茶。”<BR><BR>岳谋忠心里十分感动,见她要起身离去,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只觉掌中一阵温软柔滑,他心里一荡,实在不愿就此放下,脑子里左突右跳一番,他把她拉回了椅子上,放开了手,说道:“别担心,歇一会儿就好。”<BR><BR>两个人望着眼前一湖月色,半晌谁也没说话。湖心中阮公墩、三潭印月的灯火映在水中轻轻荡漾,宛如太虚幻境,西边一条长堤往南逶迤而去,堤上灯光照射,通体透着宝石绿般的光泽,宛如一条琉璃长龙。东边断桥上流光溢彩,恰似跨虹一带横卧湖中,此情此景,真称的上是“十里月湖豁醉眸”了。<BR><BR>岳谋忠仍是感到酒意阵阵涌上脑门。刚才借酒浇愁,酒入愁肠难以化解,醉意来得尤为强烈。他忍住一阵阵反胃,待到稍微好了些,思量着开口了:“蕙蘅,你毕业有三年了吧?”<BR><BR>“是呀,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三年多了。可是在火车站送别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就像昨天的事情一样。”<BR><BR>“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BR><BR>周蕙蘅浑身一震,她不敢转头去看岳谋忠,一时不明白他提这句话的用意,难道是他今晚会倾诉衷情?想到这里,她脸上一阵滚烫,低下头去说道:“现在……还没有好好想过。”<BR><BR>“那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岳谋忠万分艰难地从喉咙里憋出这句话来。<BR><BR>“没有。”她的头垂的更低了。“你呢?有没有女朋友?”<BR><BR>岳谋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真话,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照实说:“没有。”然后又自嘲地一笑,“十几年前暗恋过一个女同学,后来也没勇气表白,现在人家的孩子已经上初中了。”<BR><BR>周蕙蘅转过头来望着他,眼光里满是期许,低声问道:“为什么呢?”<BR><BR>这句话把岳谋忠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了十八年前。他和唐雨梅的那段恋情,该如何从头说起?<BR><BR>“是和我一届的同学。她也是出类拔萃的校花级人物吧,那时我除了成绩好别的一无是处,就算心里喜欢也没向她表白---知道说了也没用。毕业后我分到了公安部,她很快嫁给了一个高干子弟,不久就定居国外了。毕业十周年同学们在北京聚会,她也参加了,那时她的女儿也有几岁了。”<BR><BR>“换了是我,我就会告诉她我喜欢她,就算被人家拒绝,也终究是试过了。”周蕙蘅说道,“岳大哥,她……她漂亮吗?”<BR><BR>“很漂亮。”岳谋忠回答道,“但是没有你漂亮。”<BR><BR>周蕙蘅心里一阵激荡,说不出的柔情蜜意萦绕着心房,飘飘然仿佛身在云中。<BR><BR>沉默了一会儿,岳谋忠尽量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道:“蕙蘅,我给你留心介绍一个对象吧?”<BR><BR>周蕙蘅的心猛地缩紧了。以他的为人,他是不会说这种话来试探自己的。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对他的一片情意,他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是他另有所爱?思来想去,顿时觉得心中凄然,泪水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而落。<BR><BR>泪珠挂在她的腮边,折射出月色光华,珠玉般点点滴滴落下来。岳谋忠看着觉得万分不忍,想了半天,他还是硬起心肠继续说道:“蕙蘅,你是一个好姑娘,能认识你是我不知道多少世修来的福气。但是,我们不合适,你满怀诗书,有璇玑之才、昭日之德,又这么……年轻,我……我……实在配不上你……”<BR><BR>他说不下去了,竟然哽咽在那里。这么多天来,他不知道想了多少次,终于打定主意要认她当妹妹,原本想趁此机会说出来,没想到话到嘴边,仍是噎在那里说不出口。 <BR><BR>周蕙蘅已经明白了。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伤心,还有些喜悦。她静静地等岳谋忠继续说下去,半晌仍不见动静,便幽幽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岳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你不用为我操心,终身大事我自有主意。我只希望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侠义为怀,忧国忧民,这就足够了,至于相貌年龄、钱财家产、身世地位,全都不值一提。我看重的是他的德行,而不是身外之物。像你这样的人,……才……才是……”<BR><BR>她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她的言语中竟有托付之意,这一片深情,岳谋忠刹那间也了然于胸。看着她眼里闪烁的泪光,岳谋忠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但觉颈中一片冰凉,他知道那是她的泪。<BR><BR>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月经天而过,渐渐西垂。时值农历八月,寒气日重,她的头发上也结出无数露珠。岳谋忠轻抚她的秀发,手中一片湿润。‘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佳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是谁写的诗呢?他想道。佳人如今就在怀中,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BR><BR>岳谋忠闻到她发上淡淡清香,和着身边桂花香气,醉意又重几分。他只想这一刻就此停住,两人偎依着度过余生,再也不分开。<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6</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两人回到上海后情分就此不同。陆庆丰和霍岩从福州回来,也是没查到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发现岳谋忠和周蕙蘅两个人之间已经颇有亲密之态,心里都是暗暗发笑。<BR><BR>这天早上四个人从宾馆一起出发来到宏图大厦,进了电梯,霍岩按了要去的楼层。就在电梯门将要关上的一刹那,一个人匆匆跑了过来,双手分开电梯门挤了进来,嘴里不停说抱歉抱歉。他目光和周蕙蘅一碰,顿时呆了一呆,然后很有风度地问道:“周小姐,how are you doing?(你最近怎么样?)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BR><BR>周蕙蘅冲他淡淡一笑,说道:“我到这里工作。这是我的同事们,岳谋忠、陆庆丰、霍岩。这是苏启明,梅林银行的投资顾问。”<BR><BR>苏启明和各人一一握手,还不忘从公文包里拿出名片给各人一张。等他转过身去霍岩皱了皱眉头,这个人身上实在太香了。<BR><BR>到了同一层楼出了电梯,周蕙蘅和苏启明都是满怀心事,一个想的是原来是他在给孟鸿图包装上市,另一个想的却是原来是她在这里查账。匆匆告别后开始工作,不一会儿周蕙蘅收到了苏启明给她发的短信,约她晚上一起到海天阁吃饭。周蕙蘅知道肯定是母亲把自己的号码给了他,她不愿意赴约,于是就回短信给他约他到旁边的一个小会议室见面。<BR><BR>短信一发出去,苏启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小会议室的外面。周蕙蘅拿起一个笔记本过去了,进到会议室把门关上,两个人客气了一番,周蕙蘅问苏启明:“苏先生,是不是你在包装宏图地产的香港上市?”<BR><BR>苏启明顿时来了劲头,他点点头,说道:“这家公司还是很有潜力的,我们准备把它放到香港证交所主板上去,IPO(首次公开募集)发行15亿港币。融资规模虽然跟我以前做过的并购业务没法比,但是对于民营企业来说,也是不简单了。这家公司的老板很了不起,对了,你们在这里查什么?如果这家公司有重大诉讼和违法行为的话,为什么我们还没有得到律师的通知?”<BR><BR>周蕙蘅耐着性子听他这么口沫横飞地说了一通,他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打了个机灵。15亿的融资额度,也就是说孟鸿图要把他公司的60%以上资产转化为现金握到手里---他现在又要开始圈钱了!这些国内积累的资本很可能就通过上市转移到海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得逞,至少要等到这个案子查完,证明他清白以后才行。她一想之下心里有了计较,于是回答道:“快了,我们正在起草文件,过两天就要呈交给证监会,申请他们先冻结宏图地产的香港上市请求,等一切水落石出后再说。”<BR><BR>苏启明吓了一跳。如果这笔业务做不成,无论是他的公司还是孟鸿图的公司都会损失不小。如果说孟鸿图的公司是百分之百清白,他也不相信,但是眼前形势就是这样,哪家投资银行不玩些花样?要是每笔交易都这样认真起来,那这些证券公司只能喝西北风了。无论如何要劝她不要呈报证监会,他定了定神,说道:“蕙蘅,这家公司我们请人审计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完全符合公开上市的条件。如果你申请冻结上市操作,这可是件大事,上百号人的工作就要停在那里。你能不能先不要通知上面?”停了一下他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蕙蘅,如果你们那边配合我们顺利上市的话,定有重谢。”<BR><BR>周蕙蘅心里一片明亮,却装作漫不经心地反问道:“重谢?”<BR><BR>苏启明心中暗喜,低声说道:“蕙蘅,你知道我们承销证券收费不菲,往往占到发行额的几个百分点。我是有权利从这当中报销一些回扣的,要加帽子也成,而且我也会告诉孟老板那边,他肯定也会重重报答你们。”<BR><BR>周蕙蘅心里一阵冷笑,原来这就是投资银行的业务手段!她看着苏启明的眼睛淡淡说道:“苏先生,你要好自为之。你的所作所为,也干系着你们公司的声誉呢,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不久前贵公司还因为误导投资人被美国证监会罚了几百万美金,要是在中国再出件丑闻,后果你比我清楚。要是你们想从中捣鬼,置国家法律和公司声誉于不顾,那也由得你们,但是结果怎么样我就不敢说了。今天你说的话,看在我们以前认识的份上,我不会跟第三个人提起,但是希望你今后自重。”<BR><BR>她说完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苏启明不敢看她,一身冷汗出透,心里的悔意接着如潮水般阵阵涌来。<BR><BR>一周后孟鸿图接到了证监会的通知,暂时停止公司筹划香港上市的一切活动。他看着那份文件发了半天呆,然后掏出纯金登喜路打火机把那份通知点燃,给自己点上了一支雪茄。抽没两口,一缕烟飘进了他的鼻子中,呛得他咳嗽连连。他把雪茄丢进柚木办公桌上的一杯茶中,只听嗤的一声,一团白雾从杯中升起,他仍旧不解恨,抄起那尊明朝永乐青花加彩九龙添寿杯,恶狠狠地向对面墙上砸去。<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nbsp;&nbsp;<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7</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审计工作在历经两个星期后基本完成了,周蕙蘅拿着厚厚的一叠审计报告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她如约来到会议室给岳谋忠他们汇报审计结果。等各人准备就绪,她打开自己的报告审阅摘要讲了起来:<BR><BR>“这家公司在08年和09年有过几笔和一家香港公司的业务往来,总共付给对方两千多万港币,都是通过在中行购买外汇支付的。这几笔交易是购买咨询服务和电脑软件,我看咱们要让廉政公署帮忙查查那家公司。宏图公司的获利情况还算不错,两年下来有两亿多的利润,税后也有一亿多,他们缴税还是很规矩的。税后利润绝大部分都留在了公司内的账户中,但也有五千多万打入了两个私人帐号---这两个都是外汇帐号,可以向海外以人民币兑换的方式汇款。这两个账号的详情,我们也要查一查。公司老板孟鸿图,是澳大利亚永久居民、中国公民,而他的秘书谢云,则是澳大利亚公民,出生在上海。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在这家公司股份制改造前,谢云的职务是总裁高级行政助理,现在成立了股份有限责任公司,她的头衔却变成了董事会董事。原来她就在公司里占有15% 的股份,现在仍持有15%,但是价值却增加了很多。你们想一想,两年前这家公司的净资产已经有14亿了,15%就是2亿多,这么有钱的人甘于只当一个总裁行政助理吗?”<BR><BR>其余的人都在凝神倾听,周蕙蘅继续说道:“看来我们接下来要做两件事,第一,在国内中行查一查公司税后利润流入的那两个私人帐号的资金流动情况,第二,委托香港方面查询那家跟宏图地产有关联业务的公司,看看当中有没有鬼。”说完她望着岳谋忠,等待他发号施令。<BR><BR>周蕙蘅的这一番分析让岳谋忠心里钦服不已。她果然有心,在杨兴国那里干了一个多月,对审计和财务分析已经是驾轻就熟。他略一思考便有了主意,当下缓缓说道:“蕙蘅和霍岩你们两个到中行去查询近两年来这两个私人账户的所有资金流动情况,我和庆丰这就联系香港方面,查那家香港公司。”<BR><BR>第二天各人分头行动开展调查。岳谋忠通过杨兴国联系到了蔡仲杰,蔡仲杰很爽快地答应了去调查那家香港公司的请求,岳谋忠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没到一个小时蔡仲杰就打电话给他,说那家公司已经在年初倒闭了。<BR><BR>岳谋忠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这当中的蹊跷实在耐人寻味,不能不令人起疑。两年前还能收入上千万的公司,说垮就垮,当中一定有些隐情。他想了半天,决定到孟鸿图那里当面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找到哪怕一些蛛丝马迹来。<BR><BR>岳谋忠给孟鸿图打了个电话,孟鸿图答应得干脆利落。岳谋忠在约定时间来到了孟鸿图的办公室,孟鸿图很客气的请他坐下,亲自给他沏了一杯茶。 岳谋忠道了谢,等孟鸿图坐好,他拿出审计报告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指着红笔勾勒的那几条交易问道:“孟老板,能不能告诉我这些采购合同里面具体是什么?条目上面只写了咨询服务和电脑软件,你能不能给我仔细解释一下?再让我看看电脑软件?”<BR><BR>孟鸿图拿过审计报告仔细看了良久,然后转过视线望着窗外,良久沉吟不语,隔了半晌他突然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岳谋忠说道:“岳先生,我记起来了,这些是我们以前购买的企业战略和财务管理咨询服务。那家香港公司派了几个顾问过来,在我们这里断断续续呆了几个月,写了几份报告,又给了我们一套软件,就狮子大开口要了我两千万!后来看看那些报告屁用也没有,我自己拿每天坐马桶的工夫都能捣鼓出来。岳先生,不瞒您说,我那次可是上了大当了,听信了他们寄过来的广告。今后我再也不会相信什么战略管理咨询了,他们那帮菜鸟,哪里有我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丰富?”<BR><BR>岳谋忠听他这么说了一大通,却知道里面没有半句真话,他也没法直接揭破,便接着问道:“孟先生,你知不知道那家咨询公司倒闭了?”<BR><BR>孟鸿图一愣,脸上迅即又绽开了笑容:“岳先生,他们真的倒闭了?好,真是活该!那帮骗子我就知道没有好下场,你看看报应来了不是?他们有没有被抓起来?”<BR><BR>岳谋忠听他这么不着边际的一顿闲扯,心里有气,明知道他在胡扯,但是手头上什么证据也没有,也拿他无可奈何。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当初他们卖给你的软件?”<BR><BR>孟鸿图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给你找找看。”他马上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好半天的功夫才从紫檀木文件柜里找出一张光盘,递给了岳谋忠:“呶,就是这个。”<BR><BR>“谢谢。”岳谋忠接过光盘,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孟鸿图的办公室。<BR><BR>岳谋忠回到会议室,在自己的电脑中放入了光盘,打开一看是一个名叫神算盘的财会软件,他试着安装了一下,发现电脑提示输入注册码,他在光盘里找到了一个输了进去,屏幕上却提示他请使用正版软件,安装失败。他气得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咕嘟嘟全倒进了喉咙里。<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nbsp;&nbsp;<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8</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当天晚上周蕙蘅和霍岩却带回来了一些令人振奋的消息。他们在中行查到了那两个外汇账户的交易历史记录,其中一个账户属于谢云,另外一个账户开在孟鸿图的名下。谢云所开账户的交易历史很简单,每年只不过有几笔往澳大利亚的汇款,以人民币支付给上海中行,然后在澳洲中行转换为澳币。孟鸿图的账户里面交易繁杂,两年多的时间竟然有几千笔转帐,转出的账户也是五花八门,有往国内银行的人民币汇款,也有往香港的港币汇款,转出账号更是多得叫人头疼,总共不下几百个。<BR><BR>岳谋忠仔细看了看谢云账户的记录,沉吟片刻问道:“从这个账户上流出去了近三千万人民币,银行那方面为什么没有控制?”<BR><BR>周蕙蘅和霍岩对视一眼,然后回答道:“今天我们在中行也有这个疑问,但是银行方面告诉我们因为客户是澳大利亚公民,所以她在中国投资产生的收益可以在相关资料的证明下汇到澳大利亚。我们后来又查了查现行的外汇管理法规,也看了看谢云提交给中行的证明资料,银行这么做是符合规定的。”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孟鸿图也是澳大利亚的永久居民,所以他也可以自由往海外汇款,例如香港。”<BR><BR>岳谋忠点点头不再言语。他们接下来细细审视孟鸿图的账户清单,几个人看了几个钟头也没什么头绪,无不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岳谋忠看看时间已经快到12点,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把这些帐号分类一下,等一会儿发给你们。对于国内的账户,庆丰、蕙蘅和霍岩接下来几天到各大银行去,查出来开户人的姓名、地址、身份证号码、联系方式等,至于国外的银行账号,我打电话给老陈看看要不要去一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BR><BR>陆庆丰和霍岩起身告辞,周蕙蘅却不起身,把笔记本电脑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对岳谋忠说道:“我想把这些记录先在电脑里处理一下,等一会儿你再分类,说不定会简单一些。”<BR><BR>岳谋忠点点头同意了,他转身去沏了两杯浓茶端到了书桌边。<BR><BR>周蕙蘅冲他一笑,埋头在笔记本电脑上工作了起来。岳谋忠见她登陆进一个界面,然后把存有账户交易记录的电子表格导入了界面中。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BR><BR>“这是国土资源部的一个Oracle测试系统,用来进行数据挖掘和分析的。”周蕙蘅眼睛仍然盯着屏幕回答道。<BR><BR>“我们不会把里面弄乱吧?”<BR><BR>“不会,我们登陆的这个系统,是整个信息系统开发、测试、生产三层结构中的测试层,不是真正用来分析国土信息数据的,真实的数据都在生产系统中。这三层结构是为了满足项目不同阶段实施和运行维护用的,很多初次开发的应用程序不能直接放到生产系统中,而是要在测试系统中反复运行确定无误才行。”<BR><BR>“嗯。想不到你对信息系统也很熟悉。”<BR><BR>周蕙蘅嫣然一笑,“我花了两年时间跟这个项目,是我看着它建起来的呢。”<BR><BR>岳谋忠不再说话,他已经看到周蕙蘅在分析系统的表格中进行处理了。她把所有的数据分成三列,第一列是账户号码,第二列是金额,第三列是日期,然后她又打开一个窗口,在上面定义了X、Y、Z三个对象,分别对应于日期、账户号码、金额,随即她点击了几个工具按钮,几秒钟之后,一幅彩色的三维立体图形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BR><BR>岳谋忠凑上去仔细看,只见图中出现了一条条的柱状标志,以不同颜色标记,每一种颜色对应着一个账户。柱体的高低代表金额,纵坐标Y轴代表账户,横坐标X轴代表时间,图上星星点点散布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柱体,唯有在Y轴的中间,一堵由高低不一鲜红色柱体构成的、时断时续的墙格外引人注目。<BR><BR>周蕙蘅把光标移动到那堵墙上,光标上立刻显示出了属性:香港道生银行账户xxxxxxxxxxxx, 她接着对每一段连续的墙体求和,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几个数字:6,000,000,7,500,000,7,500,000, 8,000,000, 4,000,000, 总计三千三百万人民币。<BR><BR>岳谋忠望着图形上显示的一切,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这个孟鸿图太狡猾了,大笔的外汇流动会引起央行和中行外汇监管部门的注意,他竟然这么有耐心,不惜用连续几十天分批小金额转移的方法往香港注资。这个道生银行的账户,看来是突破的关键。<BR><BR>想到这里他感激地望了周蕙蘅一眼,看到她眼里的血丝,一阵疼惜顿时从心里传来。他离座把她轻轻扶了起来,柔声说道:“快去睡吧,明天晚点起来。现在重点是香港道生的那个账户,明天早上我就去香港,或许还有悉尼。你在这里跟庆丰和霍岩一起查国内账户,你们三个不要单独行动。我等一会儿就通知公安方面,从明天起到结案为止让他们全程陪同。”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每天我都会给你打电话。”<BR><BR>周蕙蘅望着岳谋忠的眼睛点了点头。看着她眼光中的依恋,岳谋忠一时间竟然百感交际。他用右手拢了拢她的秀发,然后目送她的背影出了房门,耳边听得脚步声渐远,最后终不可闻。<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89</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岳谋忠在自己的电脑前坐了下来,当晚还很多事情要做。明天要乘早班飞机,现在就要订票,还要写一个总结给项永良和陈灵川,把这个图形的屏幕拷贝当作附件给他们发过去。他隐隐觉得这又是一件大案,先给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也好有个思想准备。<BR><BR>岳谋忠忙了一个晚上,到了凌晨才和衣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早上六点半他的手机闹钟响了,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护照、工作证和信用卡,提上笔记本电脑和两件随身衣物出发了。到了机场进行安检,这才发现枪还带在身上,他在机场警务处把佩枪和持枪证寄存了起来,然后匆匆登机而去。<BR><BR>到了香港机场他在抵境大厅和蔡仲杰会合,在两名武装警员的陪同下后开车直奔港岛的道生大厦。蔡仲杰告诉他那个账号已经查明了是孟鸿图名下的私人银行VIP账号,道生私人银行的高级客户经理韦迪文开始不同意廉政公署查账,后来蔡仲杰找到了廉政公署的代表律师,给韦迪文出示了相关的法规,韦迪文这才无话可说。<BR><BR>他们很快抵达道生大厦,到了私人银行部门所在的楼层,接待小姐带他们来到了韦迪文的办公室。岳谋忠见了面才知道对方是一名英国人,却说了一口极标准的京腔,心里暗自惊讶不已。韦迪文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身份证明,然后说道:“蔡先生、岳先生,账户你们可以查,但是按照我们和客户签订的服务协议,一旦你们看了他的账户信息,我们必须知会客户,我也要让你们明白这一点。”<BR><BR>岳谋忠心里一动。如果他立刻通知孟鸿图的话,那个老狐狸说不定马上就逃得无影无踪。于是他问韦迪文:“韦先生,如果我们不看他的账户,你就不会通知他,对不对?”<BR><BR>“对,一旦你们看到,我就可以立刻打电话给我的客户。如果你们没看到,我就不会通知他。”<BR><BR>蔡仲杰在一边冷冷问道:“要是我们发现他干了违法的勾当呢?你也要告诉他让他早点跑路?以后一旦他的罪名成立,我们就控告你妨害司法公正。你要自己斟酌斟酌,是你们公司和客户的约定重要还是特别行政区的法律重要。”<BR><BR>韦迪文一时张口结舌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岳谋忠却冲他笑了笑,说道:“韦先生,我们稍候再开始,先给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好不好?”<BR><BR>韦迪文点点头,带他们到了一间会客室。岳谋忠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熠熠生辉的中银大厦,通过林立的高楼之间的空隙,维多利亚港的一角就躺在眼前。岳谋忠不由得称赞道:“好风景。”他掏出手机给上海方面发了条短信,安排人手监视孟鸿图的行动,然后他微笑着对韦迪文说:“韦先生,您是怎样学得一口这么好的普通话的?”<BR><BR>这一问正好搔到了韦迪文的痒处,他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在香港出生,从小学开始学中文,后来在港大读的大学……”<BR><BR>韦迪文这一顿滔滔不绝下来,从小学背诵唐诗开始,讲到中学读史记、淮南子,上大学又选修中文,诵四书五经、老庄墨韩,一直说了大半个钟头。岳谋忠似乎很感兴趣,不住随声附和,一直到他握在手中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看发过来的短信,很委婉地打断了韦迪文的回忆演说:“韦先生,我们准备好了,请带我们去看看他的账户。”<BR><BR>从道生大厦出来,岳谋忠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他和蔡仲杰不仅查到了从年初已经倒闭的咨询公司在08、09年间陆陆续续转到孟鸿图账上的两千万港币,还发现了孟鸿图往澳大利亚国民银行和马来亚银行的大量转账。转往马来亚银行的钱是到孟鸿图自己的账户上,汇到悉尼的就看不出来了。岳谋忠打电话给陈灵川汇报,陈灵川吩咐他请求蔡仲杰帮助到悉尼去一趟,廉署和澳洲国民警队联系紧密,他们肯帮忙的话会方便得多。<BR><BR>蔡仲杰当即答应了,他同时让秘书帮忙定次日飞悉尼的机票,也给岳谋忠在港丽酒店定了一晚住宿,然后约定第二天一早在机场见面。<BR><BR>岳谋忠回到酒店后给周蕙蘅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已经有了突破,从道生银行开出来的资金收支证明已经拿到,光是2000万港币的关联交易就能让孟鸿图背上骗汇和洗钱的罪名。从香港一回去他就要把这份证据转给上海检察院,检察院立刻就可以批准逮捕孟鸿图。挂上电话后他仍旧兴致很高,一天没有见到她,竟然也如此思念,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诚然不假,适才一听到她的声音,万般柔情便立刻涌上心头。这次办完差回去,一定要找个时间陪陪她。<BR><BR>打完电话岳谋忠想睡一会儿,躺在床上却怎么样也睡不着。他干脆起身出了酒店,打算到周围转转。从酒店大门走出去不远便是太古广场,他于是走了过去,在里面转了一大圈。一直走到有些累了,他想找个餐厅吃晚饭,却看到前面有一家谢瑞麟金店,他心里一动,径直走了过去。<BR><BR>门口的小姐热情地把他带了进去,柜台里面一位导购小姐起身迎接,请他坐下,又给了他一瓶矿泉水,用生硬的国语客气地问道:“先生想要看些什么?”<BR><BR>岳谋忠看着柜台里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实在不知道从何看起,正犹豫间小姐又微笑着问他:“先生是不是要给太太买东西?”<BR><BR>岳谋忠想说不是,又想说是,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导购小姐不再言语,微笑着给他用丝绒托盘拿出了一枚戒指,一条项链。<BR><BR>岳谋忠把戒指托在掌中细细观看,白金的戒身做得十分精巧,莲花一般的戒面上镶嵌了一颗晶莹通透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夺目的光华。岳谋忠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枚戒指,他问道:“请问这枚要多少钱?”<BR><BR>导购小姐拿出计算器算了一下,对他说道:“原价两万四千港币,现在我们有促销,打八折后是一万九千二百,我们再给您优惠二百元,一万九千港币好了。”<BR><BR>岳谋忠点点头,他拿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了导购小姐。她道了声谢谢便到一边的收银机上去刷卡,过了一会儿她又回来了,问岳谋忠:“先生还有没有别的卡?”<BR><BR>岳谋忠猛然醒悟,自己的这张卡上余额已经不够了,上次替老贺垫付的7000元一直忘了还上,不知道现在被收了多少利息了。他取出另一张卡,略带窘态地对导购小姐说:“请在刚才那张卡上刷一万二千元,在这张上刷七千元。”</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90</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孟鸿图周四早上打算调动他在香港道生银行账户上的资金支付一笔费用,却发现他的互联网银行界面提示资金暂不可用。他一阵惊慌,立刻给韦迪文打电话,听韦迪文吞吞吐吐说不清楚,他浑身都凉了下来。他接着试图通过互联网订购到悉尼的机票,电脑也提示自己不能购买国际机票。他完全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帮狗日的,现在竟然要赶尽杀绝。<BR><BR>他在办公室里来回疾走了片刻,心也慢慢恢复了平静。眼下有几件事要赶紧处理,首先要通知有关的人员尽快离开中国,刘万里和胡光平是一定要通知的,王瀚章应该没关系,自己不过送给他不少古玩字画,都没有记录可查。殷玉堂和金满舆呢?自己输给他们的钱都是付的现金,赌场里的钱也没记录,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何颐寿这家伙呢?反正自己行贿的证据是肯定被他们抓住了,何颐寿跑不跑都没关系,就让他陪自己一起死吧,不对,自己是行贿,罪不致死,最了不起不过是无期徒刑,何颐寿却逃不了。想到这里他阴阴一笑。<BR><BR>接下来要让谢云赶快离开。他试着用谢云的名字和护照号码定当天晚上到悉尼的机票,竟然顺利通过了。他在网上付款,拿到了电子客票号码,抄起桌上的电话拨通谢云的分机,让她进来。<BR><BR>谢云进门时孟鸿图已经换上了一幅悠闲自得的样子,他把打印出来的电子客票递给了谢云,柔声说:“云儿,最近你太忙了,我想给你放几天假,你去悉尼住几天吧,咱们在邦代海滩的房子也好久没回去了,你帮我收拾收拾,过些天我忙完这摊子事,马上去陪你。”<BR><BR>谢云却不接过机票,她懒洋洋地坐到了沙发上,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要你在我身边陪我。”<BR><BR>孟鸿图心里有些着急,但是仍强装平静地说道:“别担心,我心里可只有你,过些天我就去了,我保证。”<BR><BR>谢云仍旧是摇头,孟鸿图却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今晚你必须走!听我的!”<BR><BR>谢云浑身一震,惊恐地望着他,声音颤抖着问道:“是不是……他们找上来了?”<BR><BR>孟鸿图缓缓点了点头,把机票递了过来。谢云不再拒绝,她接过机票,看着孟鸿图,眼睛已经有了泪光,她说道:“鸿图,我……我有了。”<BR><BR>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孟鸿图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坐倒在地。他扶住桌子,强自稳了稳心神,结结巴巴地问道:“几个月了?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BR><BR>“有三个多月了。你最近太忙了,我也不想让你分神。”谢云眼望别处,幽幽说道。<BR><BR>孟鸿图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万万没想到她还给自己留下了一线血脉,此时此刻,心里对她只有无尽的感激。他沉吟了片刻,慢慢说道:“云儿,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了。那帮人把我们在香港的账户已经冻结了,我也被限制离境。眼下只有你能出去,今后咱们的一切都要指望你。我希望你能撑起来,把孩子抚养成人。按眼前情势看来,我很可能要坐个无期,只有以后设法在牢里慢慢减刑,熬个十几年说不定就能出来。你不要等我,在那边找个本分老实、喜欢咱们孩子的人嫁了吧。我是不会有一句怨言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没能给你个名分,我实在是愧疚得很……”<BR><BR>“别说了!”谢云已经扑到他的怀里泣不成声,孟鸿图紧紧搂着她,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在她的秀发上,哽咽着说道:“孩子生出来跟你的姓,日后别让他知道有我这样一个爹……”<BR><BR>谢云仍旧哭泣不语,身躯在孟鸿图的怀里颤抖不已,孟鸿图的眼里不再有泪水,望向窗外的目光中满是怨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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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 10:25:00 | 只看该作者
5555好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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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 10:26:00 | 只看该作者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lawwang</I>在2005-7-30 21:25:00的发言:</B><BR><BR><br /><>你男友好厉害,等将来成了一代地产大亨,拜托赏小弟一碗饭吃</P></DIV><br /><br>嗯,我们才21,估计要先让老兄你赏饭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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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 12:27:00 | 只看该作者
怎么这么快就被查出来了?真郁闷!<br /><div align="right"><font color="#000066">[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8-1 12:27:36编辑过]</fon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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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 04:22:00 | 只看该作者
能不能发个txt或者word的合集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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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8-2 09:29:00 | 只看该作者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91</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一起陪同岳谋忠和蔡仲杰到悉尼的还有廉政公署对外联络处的曾翠珊,她同时也担当这次任务的翻译。三人抵达机场后便在国民警队警员的护卫下前往警察总部,车子在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上疾驰,岳谋忠看着公路一旁湛蓝的海水和海面上穿梭的片片白帆,心里不禁慨叹这座南半球都市的旖旎风光。看了一会儿车窗外的风景,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打开了电源,刚一开机,一条短信就跳了出来,是周蕙蘅发过来的,几个短短的句子:<BR><BR>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BR><BR>岳谋忠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这几句话竟然是如此的熟悉,他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这是半生缘里顾曼桢对沈世钧说过的话,写在她给他的信里,但是阴差阳错,等十八年后沈世钧才看到这封信时,一切都已面目全非。<BR><BR>他在手里把玩着手机,怎么给她回信呢?他想了半天,决定写道:我给你买了件礼物。他把短信发了出去,仍旧把手机握在手里,心里嗵嗵直跳---回国后怎么把戒指给她呢?要找什么样的场合,什么样的时机呢?自己要是求她嫁给自己,她会不会答应呢?<BR><BR>过了一会儿手机再度响起,他连忙打开来看,还是她发过来的,只有谢谢两个字,还有一个:-)构成的微笑。<BR><BR>一行人到了警察总部,递交了申请,但是对方让他们暂时等候,这个查账的请求要经过几层的批准。岳谋忠一行于是在万豪酒店住了下来,等候澳洲方面的通知。岳谋忠每天和周蕙蘅通话了解国内的情况,知道他们那边进行得并不顺利。这也在他意料之中---现在行贿的手段越来越高明,钱都在境外进行转移,象孟鸿图那么狡猾的角色,更不可能让人在国内抓到把柄。<BR><BR>到了周四的下午,澳大利亚方面终于来了通知,获准他们在周五一早会同澳州警方到国民银行去查帐。到了指定的时间他们来到警察总部会见对方的代表约翰,验证完身份后约翰带领他们到了国民银行的数据中心。<BR><BR>一行人在银行方面接待代表的陪同下穿过一面是玻璃墙的通道。岳谋忠看到里面数不清的大型服务器和存储设备一排排整齐的列在那里,面板上到处是闪烁的指示灯。他们进入一个办公区域,银行的代表介绍他们和里面的几位员工认识,约翰跟各人打了一圈招呼,他们便开始工作了,银行方面的人从数据库里调出了近年来孟鸿图的账户往来资料。岳谋忠看着液晶显示屏上出现的一幅幅图形界面,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这次铁证如山,孟鸿图行贿的罪名再也无法逃掉,难过的是他没想到孟鸿图竟然有这么大能量,牵扯到了这么多人。身边的激光打印机嘶嘶作响,一张张交易记录的屏幕拷贝都原原本本被打印了出来,摞成了厚厚一叠。<BR></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岳谋忠拿到国民银行和澳洲警方签字认可的转账记录,当即便赶往机场,搭乘下午一点飞往上海的航班。在候机厅他打电话通知林学恩把刘万里、孟鸿图、胡光平、何颐寿、秦世贵等人全部监视起来,并请他知会边防检查严禁这些人出境。等他把手上的证据带回去呈交给检察院,立刻就可以批准逮捕嫌犯。<BR><BR>他接着拨通了周蕙蘅的电话,接通后告诉了她他要回去了,听到她兴奋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岳谋忠心里充满了说不尽的柔情。<BR><BR>“我给你买了件东西。”岳谋忠低声对着话筒说。<BR><BR>“我知道。”她低声说道。<BR><BR>“嗯。”岳谋忠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BR><BR> “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饭吧,我给爸妈说一声。” 她在电话那头问道。<BR><BR>“哦,要不改天,今天太仓促了吧?”岳谋忠问道。<BR><BR>“没关系,我给他们提过你了,我爸爸还想跟你喝几杯呢。”<BR><BR>岳谋忠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这一天比想象中的提前到来了。丑女婿毕竟还是要见泰山,他想了想说:“好吧,我出了机场就到你家去。”<BR><BR>“我到机场去接你。”她在那边低声说道。<BR><BR>“不用不用,不要多跑这一趟。”岳谋忠连忙说道。<BR><BR>班机在太平洋上飞行了9个多小时,抵达上海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岳谋忠在机场警务处取回了佩枪,他把枪身和弹夹放到了包里,然后想了想又拿了出来,装好弹夹,合上保险放在了胁下的枪套中。他刚刚装好,林学恩亲自率人到这里和他会合,从他手中拿到了在香港和悉尼收集到的证据。林学恩打算派人把岳谋忠送回宾馆,岳谋忠连忙说不用,他另有安排。他辞别林学恩后便径自向出口走去,下了自动扶梯后他朝外面望了一眼,一位年轻姑娘身着白裙俏然立在远处,艳若出渌波之芙蓉,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周蕙蘅。<BR><BR>他几个大步走上前去,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放开手,两人对面而立,四目相接,道不尽的别后重逢之情。</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BR>出租车在通往市区的高速公路上飞驰,时值中秋前后,一轮圆月已经挂在半天际,月光柔和地洒进车内,洒在他们两个的身上。岳谋忠低声跟周蕙蘅讲这一路上的诸般细节,二人喁喁而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周蕙蘅家的小区门口。周蕙蘅摇下左边车窗,跟看门的大爷打招呼,让他打开大门好让车开进去。<BR><BR>正在这时岳谋忠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耳边一声轰然巨响,他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就被巨大的惯性向后抛去,脑袋狠狠砸在了座位头枕上,身后的车窗玻璃碎成无数片飞溅了进来。陡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右手车窗边,岳谋忠闪电般的从左肋下拔出佩枪,推开保险,左手猛地把周蕙蘅向远处一推,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右车窗玻璃顿时一片白花花看不清楚,他只觉左臂上一麻,血肉已经在眼前飞溅开来。他右手同时连续扣动扳机,第一枪把玻璃打了个粉碎,第二枪飞出去的子弹正中黑影的下巴,穿脑而过,那人身子向后仰天便倒,岳谋忠强忍着疼痛用左手拉开车门正要出去,听到身后蕙蘅一声惊叫,他转过身来,却被她扑过来一把抱住,耳边听到几声巨响,胸前顿时感到一阵剧痛。<BR><BR>透过她秀发的空隙,岳谋忠看到一个蒙面黑影正站在左车窗外,手中的枪仍一下下吐出火舌,车厢里血雾弥漫,胸前一片温热正在慢慢扩大。他左手紧紧抱住蕙蘅的身躯,右手举枪狠狠扣动了扳机,第一发子弹穿过敌人的颈部,一股动脉喷出的鲜血在路灯的照耀下直冲天际,第二发子弹正中前额,骨头碎片和脑浆随着子弹从后脑喷泻而出,那人身子向后直甩出去,重重倒在地上。<BR><BR>岳谋忠听到外面一阵倒车的声音,他猛然坐起,右手枪口朝外,瞄准后面那辆车上正在急速倒车的司机,连续开枪射去,只见对面前窗玻璃上一片殷红,车子失去了控制,狠狠地撞在了马路对面的墙上。<BR><BR>岳谋忠俯身抱起周蕙蘅,察看她的伤势,五发子弹全部穿胸而过,她的鲜血流在自己身上,刚才的温热已经化作了一片冰冷。岳谋忠嘶声喊着让司机开车到医院去,已经吓呆了的司机这才回过神来,掉头向医院开去。<BR><BR>岳谋忠左手抱着周蕙蘅,右手紧紧地按在她胸前的伤口上试图止血,可是伤口太多,哪里止的住?他不停的用手擦去蕙蘅嘴边流出的血沫,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能说出来。岳谋忠泪如雨下,洒落在她血迹斑斑的面容上,冲出一道道粉红色的痕迹。<BR><BR>她无声地望着他,眼光中满是依依不舍。车窗外路灯照进来的影子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脸上掠过,明灭相间中她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彩,最终慢慢合上了。两颗晶莹的露珠,从她的眼角滑落。<BR><BR>岳谋忠使劲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可是她再也不能醒来了。车子仍旧在路上飞驰,岳谋忠怀里的身躯也一点一点变得冰凉。他万念俱灰,右手哆哆嗦嗦在座椅上摸到了手枪,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却只听到一声撞针空击的咔嗒声。岳谋忠再也忍不住胸前的气血翻腾,只觉嗓子一甜,一口鲜血激射而出,染红了前座上雪白的枕套。他再也不愿意想任何事情,觉得灵魂像是出了窍一般,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92</P><br /><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孟鸿图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灯火通明的外滩发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通过中间人找的所谓金牌杀手,竟然连一个小小的科长都摆不平。他举起手机又望了一眼,上面只有‘跑路’两个字。他知道这次是失手了。<BR><BR>一阵悔意从脑子里传来,或许不该找人杀岳谋忠的。但是不这么做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个王八蛋折腾得自己妻离子散,还要在大牢里蹲上多年,如果不给他们些颜色看看,如何甘心?<BR><BR>可是如今自己又添上了谋杀这个罪名,几刑齐判,死罪难逃。要不了多时警察就会一窝蜂涌进来,把自己五花大绑,与其受辱,不如自己了断。<BR><BR>孟鸿图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了一方极精致的檀木匣子,他打开匣子,取出里面的一柄小刀。孟鸿图引刀出鞘,蓝森森的刀身反射着冰冷的寒光,刀刃上的殷殷血迹隐约可见---正是吴三桂临死前身上带着的那把解手刀。当初王瀚章让自己把刀处理掉,是不是他早有预感?他望着刀摇了摇头,一丝苦笑现于嘴角。<BR><BR>他望了外面的万家灯火最后一眼,干净利落地切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和静脉。看着身体里的鲜血喷涌而出,他渐渐感到头晕目眩。现在悉尼应该是深夜了吧?谢云和她腹中的孩子,睡得可否安稳?<BR><BR>刘万里在悉尼心惊胆战地呆了几天,孟鸿图的死讯传来,让他悲伤不能自已,一夜之间须发尽白。对镜顾影自怜,他才知道当年伍子胥一夜白头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就在几天前,自己还是中南海里人气鼎盛的红员,到现在却成了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原来天上人间地狱的轮回,竟然是这么快。<BR><BR>他明白国内那帮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自己仍旧是中国公民,签证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期限。逾期拘留会被抓起来,国内检察院收集足够证据提交过来,他也会被抓起来。现在中国正在和加拿大、澳大利亚、美国进行引渡公约的谈判,被抓回国绝对免不了一死。想想自己这一辈子,恰如红尘一梦。荣华富贵也享受得差不多了,现在去死,唯一的遗憾是儿子身上。<BR><BR>但是儿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和在悉尼的一帮国内贪官污吏的公子小姐们鬼混。昨天还嫌自己的宝马745i不够时髦,非要换一部奔驰SLK 硬顶自动折蓬跑车不可。他吵得刘万里心烦意乱,劈手就是一个巴掌。儿子捂着红肿的脸恨恨地跑开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回来。在他的眼中,还有老爹的这个人吗?<BR><BR>刘万里枯坐良久,终于颤巍巍站了起来,到镜子前梳了梳头发,把衬衣领子扣好,整整齐齐的系上了一条红色领带。他穿上自己心爱的杰尼亚西装,在镜子前转了几下看看是否合身。正是这套藏青色西装,见证了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口,以前倚红偎翠时上面留下了无数女人的香氛,现在似乎仍然依稀可辨。他走出别墅,跨过枯黄的草坪,沿着屈臣氏湾断崖公园的小道走去。时值澳洲的冬季黄昏,公园里没有几个游人,刘万里踟蹰来到眺望太平洋最美的那段崖顶,往下看去。几十层楼高的断崖下惊涛拍岸,激起千堆雪,黑色的岩石默默躺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他投入怀抱。他跨过围栏,站在崖边想往下跳,可是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跨出那一步。冬季的寒风吹到他的脸上,感到丝丝寒意。千古艰难唯一死,他想想这句话果然不假。<BR><BR>正当他转过身准备往回走时,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喊叫,他心里一惊,莫不是来抓自己的不成?他转身就逃,脚下一步踏空,他感到身子一轻,下面的岩石和海浪迅速扑面而来,他在空中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93</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岳谋忠躺在病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一动不动。他这么几天就是这样度过的,悲伤已经燃尽了他所有的眼泪,也染白了他的头发。以前发生的事他再也不愿去想,但是又不能不去想。事发当晚他一从昏迷中醒来便四处喊着她的名字,挣扎着跳下病床去找她,周围人的劝阻都无济于事。他终于在外科手术室的移动担架上看到了她,头发被精心梳理过,伤口也清洗干净了,她就像一尊汉白玉雕成的神像,雪白的肌肤散射出日光灯的淡淡光芒,让她的脸看起来竟是那么的不真切。<BR><BR>岳谋忠轻轻拉住了她的左手,握在掌中一片冰凉。她的眼睛似闭非闭,隐隐竟有眼波婉转流动。这是无数次梦中魂牵魄绕的眼睛啊!第一次看到是在中南海,然后陪伴自己到上海,到同里,到杭州,一天前还想着终生厮守,从今后天天享晨起画眉之乐,谁想到霎那间生死殊途,阴阳相隔?“良友远别离,各在天一方。”这是她以前给自己念过的句子吗?但即便是天各一方,也还有相见之期,可是现在呢?“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这是她给自己发的短信,如今她可会在天堂里等自己?<BR><BR>岳谋忠看着她的眼睛,泪水如雨般落下,滴落到她的手臂上。岳谋忠感到手中渐渐温暖,她的眼睛里仿佛也有了光芒,是她在看着自己吗?眼光中是无法形容的温柔和眷恋。<BR><BR>岳谋忠的左臂已经不听使唤了,他用满是血污的右手费力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锦盒,哆哆嗦嗦的打开盒子,把那枚晶莹剔透的钻戒咬在嘴里。他放下盒子,从口中取出钻戒,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她似乎都知道这一切,目光一霎那仿佛变得羞涩,恍惚中岳谋忠看到她久久望着自己,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BR><BR>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还是从她身边离开了。是因为她母亲的哭泣,他不敢正视周夫人满是仇恨的目光,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心碎成了无数片。他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他穿过走廊,全然不顾身后紧紧跟着的医生护士,向电梯走去。这个案子还没有完,等到一切帐算清之后,自己就该去陪她了。她会葬在哪里呢?不管她在哪里,自己也要跟到哪里,即使不能同穴而眠,在远处陪着她也是好的。<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B></B></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94</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国庆节一过,中南海国务院办公机关里又热闹了起来,到处是人来人往忙碌的身影。园里的菊花渐次盛开,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清香。盛宣德按约定的时间来到总理办公室外等候,秘书却把他领到了怀仁堂东休息室,让他在那里待命。<BR><BR>等得片刻,盛宣德听到怀仁堂主会议厅里人声鼎沸,不少人从那里出来经正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四周便沉寂了下来。然后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总理从屏风后面的侧门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他的面前,微笑着问道:“这个季度有没有好消息?”<BR><BR>盛宣德把手中彩色激光打印的国土资源部第三季度运行报告递给了他,回答道:“收入大幅度增加。这个季度我们没有批准一项农业转建设用地,在现有建设用地资源的基础上共计批出27万多亩。凡是商业开发用地都是过拍卖的方式,上个季度持币观望的开发商这个季度也开始动作了,这个季度的收入达到了2700多亿。”<BR><BR>总理心里一阵感动。两个季度国土资源部就给财政增加了近5000亿元的入项,盛宣德给自己的承诺几乎是提前半年完成了。他一页一页翻看明细,到了最后一页,他指着表格中一项‘其他收入’问道:“这十几亿的收入是从哪里来的?”<BR><BR>盛宣德看了一眼,眼圈竟红了,他回答道:“这是廉政监察院从那些贪官的嘴里……抠出来的,只是……可惜了一位姑娘……”<BR><BR>一长串晶莹的泪珠从盛宣德脸上滑落,滚过他白衬衣的前襟,溅落在怀仁堂深红色的驼绒地毯上。<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 <p></p></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B></B></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95</P><br /><P 0cm 0cm 0pt; LINE-HEIGHT: 150%">2023年的腊月二十五,时近年关,一场大雪把热闹的京城装扮得冰清玉洁。中南海里的水面上结了一尺多厚的坚冰,全国各地纷至沓来的游客在园里络绎不绝,许多人在冰上嬉戏,穿着臃肿的男女老少时不时在冰上滑倒,随之而来的却是阵阵欢声笑语。<BR><BR>一队穿着浅黄色校服的小孩子们在两个年轻女教师的带领下从新华门进入中南海,沿着海边的小路蜿蜒向紫光阁走去。到了阁前的门庭,一位老师让孩子们排好队,把身上和靴子上的雪清理干净,另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教师站到队伍前头,示意大家安静, 她说道:“同学们,我们先要参观的是国家领导人接见外宾,召开重要会议的地方---紫光阁,大家进去后保持队形,不要喧哗,到里面有什么问题请举手。”<BR><BR>“是!”几十个清脆的声音同时说道。<BR><BR>一队人列成一线鱼贯而入,进到阁中一股暖气顿时扑面而来,孩子们头发上未清理干净的积雪慢慢开始融化,两位老师忙着用干毛巾给他们擦拭。队伍整齐有序,没有一丝喧哗。等大家都进入了一楼的大堂,他们开始环顾四周,只见正中一幅水墨江山万里图,图下是红木屏风,屏风前有一排沙发围成半环状。再往左右看去,只见东西照壁上清一色的半身肖像照片,排列得整整齐齐,壁上端几个苍凉遒劲的行书大字---廉政群英。<BR><BR>孩子们都不作声,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墙上形形色色的面孔。过了片刻,一个脸颊通红的小男孩把手高高举了起来,一个女教师连忙走了过去,小男孩把手放下,问道:“韩老师,那个漂亮姐姐还在吗?”<BR><BR>韩老师顺着孩子的手看过去,东面照壁之上靠右下方有一幅十八寸大小的半身肖像,照片上一位年轻姑娘正望着她浅笑,颊边酒窝若有若无,一对剪水双瞳灿若星辰,额前几缕秀发正被风吹起,双唇轻抿,脉脉不语。她走近了些,一眼看到照片下方的一行字,不由得眼圈竟红了。<BR><BR>另一位老师见状,也走上前去,看了照片一眼,身子一颤。她见左前方一幕液晶触摸屏,便走了过去,几下轻触后,墙上那位女孩子的照片立刻现于眼前,她默默诵读后面的文字,良久方转过身来,对小男孩说:“这位周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她离开时只有25岁……”<BR><BR>孩子们一片沉默。两位老师走了回来,站在队伍的前面,朝墙上的数百幅肖像深深躬下身去。她们两个身后衣袂生风,几十只右臂齐刷刷高举过顶,仿佛春天里系着黄丝带的白杨。<BR><BR>年轻姑娘肖像的左方是一幅中年男士照片,肤色黝黑,正略带羞涩地望着孩子们微笑。肖像的下方是一行小字,但是紫光阁里的人们都没有注意到---岳谋忠,1970—2011。</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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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 11:39:00 | 只看该作者
<>怎么这样惨呢?</P><br /><>5555555555555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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