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到波士顿（一）：何处不家园

普渡哥 · 发表于 2012-3-7 11:58:53

其实春天还没到呢——我们去波士顿市中心的Public Garden想坐swan boat，结果池塘
的水都抽干了过冬；另一个著名的水陆两栖duck tour也要到三月份才开航。不过倒不
遗憾，此时的波士顿人烟稀少，瘦枝横空，正是我喜欢的寂寥旷远的冬景。池塘边散布
着刚抽芽的柳树，若有若无的青黄枝条垂接棕绿草地，色调和触感都宁静和谐。家乡遍
地拂柳，看到柳树便感亲切。

Public Garden南入口处有著名童话《Make way for the Ducklings》里的鸭妈妈带领
八只小鸭子穿街过巷、来到Public Garden湖边安家的铜雕（注）。这群鸭在波士顿的
纪念品上到处留下身影，几近城雕；想起Brussels的男孩撒尿像、罗马的母狼哺婴像、
Bremen的鸡驴猫狗像(the Town Musicians of Bremen)和Hamlin的花衣魔笛手像(The
Pied Piper of Hamelin)，古老的城市有了童话，如同有一颗易于亲近的童心。

有趣的是走到抽干的池塘低洼处，一潭泥水中正有一群和童话里一样的绿头鸭在啄食，
看到我们便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仿佛是那Mallard一家从书中走出来欢迎我们。

Public Garden隔壁是更大的Boston Common公园。我们站在高高的阵亡将士纪念碑前，
俯瞰冻成人工冰场的Frog Pond，阳光下晶莹闪烁。岸上有一对发呆和钓鱼的青蛙兄弟
雕塑；背后是Tadpole Playground，不仅有滑梯秋千，地上还画有蝌蚪、鱼、青蛙和各
种树叶图案（银杏又是家乡的记忆），角落里有或坐或躺或潜水的青蛙塑像供人倚坐休
息。波士顿的童心简直泛滥不可收拾。新英格兰的市镇中心大多有草地，但第一次见到
这么精心设计的儿童公园。我和朋友曾给我们市长写信建议在市中心草地开辟儿童乐园
；波士顿之行更坚定了我的信念。

Public Garden和Boston Common常代表波士顿的民众；公园北面的Beacon Hill则是上
流社会的象征，从十九世纪起就是达官贵族、文人墨客的聚居地。桂冠诗人Robert
Frost就曾住在Mt Vernon St 88号。

Beacon Hill街道狭窄，排屋连片（当时叫row houses或terraced houses，就是现在的
townhouses），尤其Louisburg Square街心是一长条住户共有的私家花园，两边是高大
的连体排屋，和我以前住的伦敦摄政公园及大英博物馆附近Bloomsbury一带的街区一模
一样。

排屋外型设计一致，细微之处各见个性。比如这幢房子的每一层栏杆式样都不同：

½的门牌号码也见所未见：

老房子的墙上蔓延着青筋老藤。小时候听说过爬山虎封死门窗、闷死人的鬼故事，张牙
舞爪的爬山虎阴森如同死神。长大后却格外着迷于枯藤老枝、叶片参差、光影斑驳的爬
藤植物，仿佛历史与现代交错。

窗上时现人影幢幢，似乎也从历史中探出身来观望现在。

Beacon St、Mt. Vernon St和Chestnut St路面相对稍宽，排房高大豪阔，常移作公用
。Boston University的神学院占了Mt. Vernon St上的一幢排房；Harvard Musical
Association的窗栏则很有乐感：

穿插其间的Acorn St、Branch St等路更狭，房子小，当年是大街豪宅里的佣人们的住处。
Branch St被称为厨房街，因为直通豪宅背后的厨房，间距极窄。

而今这些佣人住房也已鸡犬升天，身价百倍。小有小的好处：Acorn St被称为波士顿最
上镜的街，十九世纪的鹅卵石路面保留至今，未被夷为平地。家门上的小装饰也与街名
相合。

还有一些更短小的支路常以Place命名（比如Mt. Vernon St背后有一条Mt. Vernon
Place），也是石子路面，略有倾斜，尽头常有数个圆拱门。这大概也和伦敦一样，
是当年豪宅主人的马车出入之道；圆拱门即为马厩，现多改作车库。斜坡设计据说是为
了马车进出方便。

夕阳西下，把Beacon Hill的红砖房燃烧得格外红艳。转出Beacon Hill、转回Boston
Common时，草坪尽头的地平线上也燃烧着一排现代楼房。我给来不及见面的朋友打了电
话，在这片火焰中离开了波士顿。虽是冬天，却火热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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