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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y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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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被美女围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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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16:00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二<br /><>  从饭店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过节,各种茶话会老乡会文艺晚会……名正言顺地一起出动,象群趁火打劫的贼。为此,学校象锅烧开的水,迟迟不能安静。</P><br /><>  因为思绪比较乱,我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转而去了文化广场。</P><br /><>  月亮象一盏挂在天空的特号日光灯,清冷干净的光辉洒满大地,文化广场的路灯被映衬地可怜巴巴,光芒都变成了浑浊的锈红色。</P><br /><>  我坐在广场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体味着繁华深处的孤独。</P><br /><>  我一直认为春天的花是最好的,秋天的月是最圆的。花好月圆的典故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很矛盾的事物,特别是东北,月圆的时候花绝对不好,菊花也不好,连霜花开地都很自卑。看来花好月圆仅仅是一种理想,最少在我身上。</P><br /><>  东北的夜晚很冷,无论什么时候,坐了一会儿我便浑身哆嗦着往回走。</P><br /><>  走到寝楼门口的时候,看到丑丹一手掂着一个袋子站在那里哆嗦地象秋风中的落叶。</P><br /><>  我走过去说,你怎么在这里啊?</P><br /><>  她看到我,呲着牙嗔到,你要把我冻死了!</P><br /><>  我一直怀疑丑丹的面部肌肉神经坏死,因为她的面部表情中,冷漠永远都占据着主要地位。很少有引起脸蛋大面积运动的表情,即使笑也仅仅是嘴角微微上挑。别人需要用神情肢体语言同时进行才能表达的内容,都被她集中在了眼神里。不懂得观察眼睛的人,永远不知道丑丹在想什么。</P><br /><P>  今天看着她呲牙咧嘴倒是别有一番情趣。</P><br /><P>  中秋节,她来送东西给我。</P><br /><P>  莫非虽然孤独,却坚信孤独是可耻的。便向学校申请了一些经费让大学生艺术团举办了个仲秋茶话会,那个学校最热闹的茶话会。因为参加的人都是能歌善舞的。很团圆的节日,我这个剧社社长却没有到场。让他们很生气,她们扬言要给我好看。这个给我好看的任务落在了丑丹身上。</P><br /><P>  一袋各种糖果,一袋月饼。她说月饼是替梁枫给我的。</P><br /><P>  梁枫本来两天前回哈尔滨老家了,赶着仲秋的夜晚到学校,茶话会上没见到我,就把专门从家带给我的月饼一起作为给我好看的证据。</P><br /><P>  从那以后,我一直比较喜欢女孩子那句充满威胁的话,盼望着更多的美女给我好看。</P><br /><P>  幸好过节,传达室的大爷一高兴喝多了,坐在窗口眯着眼睛打着鼾声有节奏地向进出的学生点头。</P><br /><P>  我领着丑丹往寝室走。那天,男生寝楼里女生不少。</P><br /><P>  到门口的时候,我便预感到了节日的气氛,因为屋里没开灯。没开灯的原因只能说明两条:一,都喝醉了;二,在外面聚会还没回来。</P><br /><P>  我冲丑丹笑笑,暗自庆幸。幸好他们不在,要不,看到丑丹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知道会制造出什么新理论折磨我呢。在他们面前必须做到害狼之心不可有,防狼之心不可无。</P><br /><P>  刚推开门,屋里便响起了一连串“啪啪啪……”的爆炸声,丑丹吓了尖叫一声逃后几步。我想她一定是想起军训理论课上讲的恐怖分子一般都是在节庆日闹事了。看来漂亮女孩子的防护意识都是比较强的。</P><br /><P>  我还没放应过来。灯亮了,一屋的人手里都拿着烂气球向我唱生日快乐。</P><br /><P>  人真多,绿豆牙,耗子也在场,我还没看清楚都谁呢。二胡已经把一盒蛋糕整个盖在了我的脸上。</P><br /><P>  欢笑声与掌声,夹杂着二胡弹的缺少音符的《祝你生日快乐》音乐。把我的情感撞击地格外脆弱。除了流泪,我还能干什么呢?不过,我的眼睛已经被蛋糕糊满了,酸涩无比。那天,我感动地眼睛里流了许多奶油。</P><br /><P>  闹完后,我参加了他们的残宴。</P><br /><P>  那天,我们都喝多了。说了许多肝胆相照的话,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谁也没记住。</P><br /><P>  我只记得,我让二胡把丑丹送回去。</P><br /><P>  七十三</P><br /><P>  第二天很晚才醒来,晚地都分不清楚窗外的太阳是刚升起还是要落山。</P><br /><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新添了一个毛病,醒来后,总是要闭着眼睛,迷糊很久还不能分清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睁开眼睛,如果看到的是床板知道是在寝室,如果是蓝天便是在家。</P><br /><P>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又重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是躺在一条船上,颠簸地厉害。</P><br /><P>  第一次喝多,嘴里又苦又臭,脑壳里的大脑象是被酒稀释成了液体,晃一晃便一阵生疼,有种被人在后脑勺上敲了一棍的效果。我想动动身子,浑身发软。</P><br /><P>  躺在那里,无聊了很久。</P><br /><P>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二胡和三斤都躺在床上,等着大鸡买回食物,打回开水。</P><br /><P>  我问二胡,昨天送丑丹的时候都干什么了,那么晚回来。</P><br /><P>  二胡明显有点兴奋,奸笑起来,并且欲盖弥彰地骂我是个烂人。怎么谁都出卖。</P><br /><P>  三斤听二胡说完,醋意横生,骂道,少装清高,昨天丑丹一进门,二胡的眼睛就告诉大家自己没安好心。别以为都喝醉了。然后又抬起头对我说,二胡不要的话,把丑丹介绍给我吧。</P><br /><P>  二胡说三斤更烂,迟早要遭报应的。</P><br /><P>  那天,我们三个躺在床上,故作深沉地探讨着人生爱情。</P><br /><P>  我问二胡到底感觉丑丹怎么样。</P><br /><P>  二胡沉默不语。</P><br /><P>  三斤说他是本世纪最后一个爱情殉道者。</P><br /><P>  二胡说,爱情的本质是爱自己,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没必要非要找个载体,而且他坚信漂亮而又聪明的女孩儿都是爱玩的孩子,让她们去吧,累的时候自己会想到回家。真心爱着那个女孩儿的男人就是她的归宿。</P><br /><P>  二胡这充满悲壮色彩的爱情观象颗长在心尖的肿瘤,生命不息,疼痛不止。</P><br /><P>  我说,冥冥中,一切都是劫数,梁枫注定是二胡的克星。二胡会为此付出沉痛代价的。</P><br /><P>  父亲那充满预言家的优良基因,竟然在此时遗传给了我。我的话很快就验证了这件事的准确兴。</P>
62#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17:00 | 只看该作者
七十四<br /><>  过了中秋节,东北的天气象分手的恋人,没有了一点热乎气儿,偶尔有个好天气,也苍白无力,明显地先天不足。几场小雨趁火打劫一样淅淅沥沥配合了两天,树便全秃了。满地翻飞着黄叶。</P><br /><>  二胡说这种天气让他非常有灵感。于是,那段日子,我的心情被二胡那泛滥的诗感染地格外凄凉。</P><br /><>  这种凄凉让我变地安静温柔。每次自习的时候,白静会忽然扳过我的脸,仔细地观察一会儿,然后问我是不是病了。</P><br /><>  我说自己正在装病态美。是不是现在感觉我很乖啊?</P><br /><>  白静会捏着我的鼻子说,好可爱的天天。不过,太温柔了,让人家好紧张。</P><br /><>  看来,流氓忽然变成绅士总会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P><br /><>  为了不让白静增加过多的恐惧感,我会十分霸道地在她脸蛋上亲一口。</P><br /><>  对于我的吻,白静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惊慌失措,而是,羞赧地骂一句你是个流氓。语气里却充满了幸福喜悦。</P><br /><>  自从白静的爸爸妈妈见过我之后,白静象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每当我不顺着她的意思做事的时候,她总会翘起小嘴威胁我说,她要打电话跟妈妈说我欺负她了。而且,一起在学校走的时候,她竟然十分霸道地要求调换着角色,让我挽着她的胳膊走路。每次,她抿着小嘴,充满恶作剧地微笑时,我都要东张西望躲避熟悉的同学。</P><br /><>  当然还有更过分的事情。我们那个时候,学生养宠物狗不太方便,但是,这难不倒宠物商们灵活的大脑。文化广场出现了很多宠物鸡卖给学生,毛茸茸五颜六色非常可爱。</P><br /><P>  白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只小鸭子养,一只叫呆呆,一只叫傻傻。</P><br /><P>  每只鸭子的脖子上被拴了一环,可以牵着走。她要我每天下午和她一起去文化广场遛鸭子。天啊。她的要求让我想起了疯人院里跑出的病人。</P><br /><P>  不过,才遛几次就结束了,因为那两只鸭子比较名副其实,没过多久,傻傻跳进了耗子煮的面锅里,呆呆被门夹断了脖子。白静伤心地一塌糊涂,而且因为我没有配合着一起伤心,把我的前胸后背捶了个遍,说都怪我。</P><br /><P>  看着她打完我以后不再伤心,我想,男朋友的主要用途也许只有两个,一个是在她开心的时候可以用来虐待,另一个是她伤心的时候可以继续用来虐待。</P><br /><P>  每次,看着白静笑地象花朵一样灿烂的脸蛋,我想也许父母才是人们最安全的避风港,这种坚实的安全感让她的生活充满了快乐。她象飞向天空的小鸟,除了开心,几乎没有了别的事情可做。</P><br /><P>  白静的开心快乐,让我心口隐隐做痛。这种快乐能持续多久呢?我能给我爱的人什么呢?每当此时,我便格外孤独,也许最大的孤独莫过于守着心爱的人,无话可说。</P><br /><P>  这种难以理清缘由的凄凉,让我分不出到底是我的心情影响了二胡的诗,还是二胡的诗影响了我的心情。</P><br /><P>  这种心情让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慢慢地分裂开来。一半在欢笑,一半在哭泣。</P><br /><P>  送白静回寝室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站在女生寝楼门前想了好久,才想起自己应该帮二胡找个女朋友。否则,他那伤感的诗歌会让我更加凄凉,如果为此,精神分裂,那怕是脑神经衰弱也不值得。</P><br /><P>  我让人帮我把丑丹叫下来。</P><br /><P>  丑丹下来的时候,仅仅穿了一件薄毛衣。看到是我,显得有点惊喜。问我什么事。我说好多天没见你了。路过女生寝室来看看你。</P><br /><P>  丑丹挑起嘴角笑了笑说,好难得啊。然后对我说,天好冷,你等一下,我去穿件衣服,你别走啊。我有事情对你说。</P><br /><P>  等丑丹再下来的时候,光彩照人。她拍拍我的肩头说,她有点饿了,让我陪她到校园餐厅吃点宵夜。</P><br /><P><BR>  七十五</P><br /><P>  校园餐厅其实是就着两栋楼搭建的类似于棚子一样的违章建筑。卖点麻辣烫,酸辣粉,冰激凌,方便面,顺带卖卖盒饭,有偿帮人煮面。就这样一个进屋都要猫着腰的小店竟然在门口挂了一个牌子叫“校园餐厅”。每次看到这个牌子,我就想起高校并轨后,原来所有的系都改成了学院,打肿脸充胖子,别人不把咱当回事,咱自己当回事。</P><br /><P>  晚上来吃东西的学生真不少。</P><br /><P>  据说,这个店需要在学校有关系才能开,食物味道稍微强过了几个食堂,所以,每天都有学生在那里挤来挤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女生寝楼后门呢。</P><br /><P>  今天还好,我们去的时候还有座。</P><br /><P>  丑丹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地能把我融化掉。那张冷艳的脸蛋也变地象个咒语一样摄人心魄。平时给你一种神圣不可侵犯感觉的女孩子,一旦主动把距离和你拉成最小值,那种温柔而又充满侵略性的诱惑更让人抵抗不住。</P><br /><P>  我低下头,那碗酸辣粉只剩下了闪着红光的汤,我一口气喝完后,满嘴的辣味才让我把注意力从丑丹的脸蛋上转移到滚烫的嘴巴上。擦着满脑门子的汗珠,我想男人的定力应该比女人强多少倍,男女才能真正平等啊。</P><br /><P>  她看我辣地满头冒汗,给我要了一支冰激凌。她说自己喜欢吃冰激凌,冬天也不例外。她静静地看着我吃,看我把火热的辣味儿压下去,然后用纸巾为我揩去嘴角的红油和奶油。</P><br /><P>  丑丹的关爱,让我十分感动。妈的,把丑丹介绍给二胡,真有点心痛。</P><br /><P>  我几次欲语又止。丑丹说,你有话对我说吗?我说没有啊。丑丹笑了笑说,想说就说嘛。什么时候学会含羞了。</P><br /><P>  我怕丑丹误会地更深,赶快说,那我就说好了。</P><br /><P>  丑丹双手支在腿上,缩着肩,象个玩世不恭的少爷。看着她,我竟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丑丹挑起眉毛说,这么难以启齿啊。是不是刚才我对你那么好,感动了啊?</P><br /><P>  我说是啊是啊。</P><br /><P>  丑丹抿起嘴唇竟然变得有点羞赧,说,那你想对我说什么啊。</P><br /><P>  我盯着她说,你挺象我妈妈的。</P><br /><P>  我不知道丑丹当时听完我这句应急的话什么感想。只知道坐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在我话音落地的时候,把满嘴的食物喷在了她对面的男孩子脸上。</P><br /><P>  那天晚上,丑丹很高兴,我也很高兴。</P><br /><P>  她高兴,因为我这么晚还来看她。我高兴,因为她请我吃宵夜的时候,告诉我了一件让我激动不已的事情。</P><br /><P>  丑丹说昨天艺术团开会的时候,莫非说教育部准备搞一次全国大学生文化艺术节,叫《青春之旅》。不仅巡回演出,而且上中央电视台,赞助单位里还有几个国家级的文工团。</P><br /><P>  金子总有发光的时候,莫非说这次肯定会有几个脱颖而出的大学生变成星星。</P><br /><P>  变成一名笑星的念头象是裂了口的火山,野蛮地喷发出来,燃烧了我的大脑。我第一次感觉到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梦竟然近地触手可及。</P><br /><P>  丑丹还告诉,莫非说根据他多年在艺术学院的经验,有两个人这次参演很有潜力。那就是唐天和梁枫。</P><br /><P>  丑丹的话,让我头晕地厉害。红地毯,香槟酒,美女,鲜花,掌声,笑脸,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无法摆脱的狗崽队……天啊!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那种耀眼的光环把我刺激地真想隔着桌子拥抱丑丹。</P><br /><P>  那天,我忘记了其它的任何事情。人说胜利能把人冲昏头脑,我竟然被只能用虚拟语气修饰的胜利把头脑冲昏了。</P><br /><P>  人不怕路途遥远,最怕中途迷失方向。</P><br /><P>  回去的路上,丑丹告诉我,在你没有能力改变现状的时候,你最好独立特行,这样你永远不会迷失自己。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抓住了,你便完成了人生的飞跃,没抓住,你将在人生的大锅里再熬许多年。</P><br /><P>  我说一定要抓住。这是我许多年的梦想啊。</P><br /><P>  丑丹很开心地笑了。那是我从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笑,而且这么灿烂。</P><br /><P>  她说,回去好好准备稿子吧。其余的事情对你已经毫无意义了。</P><br /><P>  男人征服不了世界,永远征服不了女人。儿女情长只是寻找幸福的绊脚石。我从丑丹的眼睛读出了她想说的话。</P><br /><P>  丑丹摸了摸我的脸,上楼了。我站在那里,看着灯火通明的女寝楼变地一片漆黑。</P>
63#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17:00 | 只看该作者
七十六<br /><>  如果说人们都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将选择做一名笑星。</P><br /><>  也许,这是我小时候被父母那苛刻的传统教育压迫下繁衍出来的另类理想,就像背着阳光的树会长地格外高一样。</P><br /><>  可惜,我不能随意选择,所以,我来念了大学。就象和自己结婚的人大多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一样,让人除了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外,无话可说。</P><br /><>  许多年的求学过程中,我认为理想都是一种支撑自己开心的梦,没有实际意义,就象共产主义一样,安慰自己的口号而已。于是,我一直把表演当做一种乐趣,娱人娱己。慢慢把它包藏起来,象蚕茧一样,希望自己能忘掉,而心安理得地享受真实的生活。</P><br /><>  寝室那台破电视放新闻联播时候说,一颗沉睡千余年的莲子发芽开花了,我激动不已。因为我感觉自己的理想马上会和这几颗莲子一样了。</P><br /><>  我想我应该专心写个好剧本的时候,试验室的任务结束了。我赶在最后一次试验,把那几块玉雕成了一个艺术品。</P><br /><>  一个漂亮女孩儿跪在草地上揪一只小猪的耳朵凑近他说着什么。那是我在大学里雕刻的唯一一件艺术品,惟妙惟肖。当我拿给试验室老师看的时候,它竟然没有想到是我做的,还以为我在外面买的呢,拿出自己的滤色镜,探针帮我坚定那玉是不是真的,完全悖离了我让他欣赏的真实目的。</P><br /><>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爱情。</P><br /><>  本来想我在基座上刻上一句:唐天,我可爱嘛?</P><br /><>  因为字比较差,就让二胡帮忙。后来,二胡再给我的时候,上面刻地竟然是:爱上你,我容易吗?</P><br /><P>  这个玉雕的样子当然是剽窃了白静的漫画。如果把这个玉雕送给她做生日礼物,不知道她会不会骂我是个贼。</P><br /><P><BR>  七十七</P><br /><P>  生日,我长这么大,一共过了两次。</P><br /><P>  一次是小学时,学校为了帮助差生进步,少先队辅导员组织学生帮我过的,当然,那次有十多个孩子生日,一点都显不着我。因为晚上大家都要回家过仲秋,所以,只好白天进行了,蛋糕上的蜡烛都省了。只是我们十几个人排一溜站在讲台上,象平日受训一样,班里的其它学生坐在自己的位子为我们唱歌。当时,看着那么多人都生日,我还在想,看来自己出生地还真是黄道吉日,和节日的婚礼一样,都扎堆了。</P><br /><P>  另一次当然就是和白静她们一家人过的,虽然奢侈豪华,但是,我也只是沾了仲秋节的光,就像改革开放初期的暴发户一样,谁知道靠什么发家的。</P><br /><P>  生日,白静每年过两次,一次阴历,一次阳历。赶上闰月,还能过三次,有一次还给我讲她有一年生日那天刚好坐飞机穿过国际子午变更线,所以,过了四次生日。听地我头都大了,文科的女孩子竟然能搞明白这些东西,让我好惭愧。她说以后要让我帮她实现一年过六次生日的愿望。就是赶上闰月那年,穿越三次国际子午变更线。</P><br /><P>  白静说今年要和我单独过一次生日,一起去登吉塔喝鸡米粥。她说这是第一次单独和人过生日,好紧张,说完甜蜜蜜地嘻笑。我听完却真地感觉好紧张。</P><br /><P>  不知什么时候,二胡告诉我,爱情唯一需要你履行的义务就是让你爱的人幸福。当时,我笑着说,爱情唯一需要你做的是去接受她的爱。</P><br /><P>  过完中秋节,二胡那句话象阴魂一样从我心底浮起,越想忘记越是清晰。</P><br /><P>  试验室发给我二百块钱的补贴,我又借了大鸡一百,再加上自己身上的一百多。留点生活费后,还能为白静过一个不错的生日。</P><br /><P>  随着日子的流失,我小心翼翼地盘算着。</P><br /><P>  但是,生活很多时候总是象一个玩笑,在你一个呵欠还没打完,已经让你目瞪口呆。</P><br /><P>  生日的那天下午,我们班体育课。白静宏观经济课。白静要我下课后去寝楼等她。中午,我便开始自我形象设计了,要去吉塔嘛!当然要注意一下形象了,据说衣衫不整的拒绝入内。</P><br /><P>  我们学校的体育课,夏天体育达标,春天秋天是在体育馆里自由活动,冬天是到冰场上溜冰。除了夏天,我们很少见到体育老师,偶尔来点一次名就走了。</P><br /><P>  体育馆里每天都乱糟糟,人声鼎沸。要玩哪个运动项目都需要等。</P><br /><P>  那天,四五个班在体育馆里活动,乱糟糟全是人。我进去的时候看到梁枫也在体育馆,坐在那里看学生会主席打球。</P><br /><P>  大家看我穿着整齐,头型都是二胡帮我设计的国标型,就问我,今天来体育馆演出啊?</P><br /><P>  我笑笑说,是啊,一会儿大家都来看我表演节目,别和我们班的学生抢运动场地啊。</P><br /><P>  大鸡和绿豆牙什么也没抢到,估计是大鸡故意不想抢到,因为,什么也抢不到,就可以和绿豆牙坐在长椅上聊天了。</P><br /><P>  自从和大鸡恋爱了,绿豆牙竟然神奇地漂亮了许多,而且牙齿也从两排绿豆变成了两排水煮花生米。每次到我们寝室,三斤便会感叹自己当年瞎了眼,让大鸡得益了。</P><br /><P>  三斤要我和他一起跳绳。妈的,三斤越活越没出息,这么多人,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跳什么绳啊?我站在那里看他象刚学会走路的小鸡崽一样蹦跳着,转身走了,坐在大鸡和绿豆牙旁边想晚上与白静过生日的事。</P><br /><P>  体育馆里一直充斥着一股混合各种体臭的味道儿。但是,大鸡和绿豆牙竟然在这种环境里来了食欲,快下课的时候,喊我一起去夜市吃东西。我看了看表,说,看你俩难得有机会出去过二人世界,我就不破坏现场气氛了。他们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又朝他们喊,看我对你们多么好啊,记得下次你俩每人都要单请我一次啊。</P><br /><P>  大鸡和绿豆牙回头笑了笑,却被三斤发现了,赶快喊他可以陪他们去。冲我说,谢谢你提醒啊,晚上又可以改善了。我说,那你也要单独请我一次回报啊。</P><br /><P>  临近下课,体育馆里的人几乎都走了。我也站起来准备去女生寝楼。</P><br /><P>  在我还没走到门口呢。所有我前面的人都向我冲了过来。我立即想到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参加教育部组织的大学生艺术节后,会成为明星,现在预定签名呢?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看来我确实有一定的天赋。</P><br /><P>  我正准备煽情地向他们喊我爱大家的时候,却看到他们都跑过来,又从我身边跑过去了。</P><br /><P>  我顺着他们跑的方向看去,明白了,原来体育馆里有人打架了。</P><br /><P>  我跑过去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几个人正在拉住学生会主席,他略带惊恐而又发狠地骂,你他妈的神经病啊?</P><br /><P>  学生会主席半边脸红肿地象是注水肉,金丝边眼镜碎裂了,镜片把脸划了一道,血流下来和嘴角的血汇在一起,滴答着。</P><br /><P>  二胡躺在地板上,梁枫跪在地上抱着他,带着哭腔不停地喊二胡的名字,她浑身都在抖。我拨开人群,一把将梁枫推倒在一边,把二胡抱在怀里。二胡双手捂着眼睛,手指缝里向外渗着血。我喊了他几声,他痛苦地闷哼了一声。</P><br /><P>  我站起来,顺手抢过一位同学的羽毛球拍,啪地一声折成两段,拿在手里象一把钢刺,我什么也不说就冲向了学生会主席。</P>
6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18:00 | 只看该作者
七十八<br /><>  我很温柔,不了解我的人都这么说。但是,真正了解我的人都说我脾气坏。当然,直到现在我的朋友中仍然没人真正了解我。不过,二胡的那声闷哼过后,在场的很多人都了解我了。</P><br /><>  我向学生会主席刺去的时候,有十足的信心致残他。虽然我不经常参加体育锻炼,但是,我经常看武侠小说。我知道高手作战,不用蛮力,只攻要害。</P><br /><>  周围的学生和学生会主席绝对没有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个我,而且会不声不响下如此狠手。一时间都“啊啊啊……”地叫着向后退散,这帮学生,一点没有看客的专业精神,想看最精彩的又怕溅在身上血。</P><br /><>  在我以为马上就为二胡把恩怨了断的时候,却没想到此时竟然有人偷袭。</P><br /><>  我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那柔软而又富有弹性的身体,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谁。</P><br /><>  梁枫在我耳边急促地说,唐天,你疯了?你最近不能惹事。</P><br /><>  我甩着身子想挣脱她,梁枫却象蚂蟥一样紧紧吸在我身上。我怀疑她练了什么邪门功夫,就放弃了努力,改用心理战术。我愤怒地说,松开我,否则,别后悔。</P><br /><>  梁枫哀求道,唐天,你听我一次好吗?别闹事。赶快送二胡去医院。</P><br /><>  我吼到:“你她妈地给我滚!”</P><br /><>  梁枫猛然松开,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还在挣扎,忽然少了东西,一个趔趄差点摔到。梁枫转到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甩手给了我一记清脆的耳光,干脆利落。我没想到她此时会当众给我一耳光,所以,那记耳光被实实在在地打在了我脸上。</P><br /><P>  所有人都为这变故中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体育馆里静地出奇,一点不像打架的现场。此时聚上来看热闹的同学还以为我们是在拍电影呢。想抓着机会露个脸,争相寻找摄像机。</P><br /><P>  我拿着半截羽毛球拍愣在那里。</P><br /><P>  梁枫漂亮的脸蛋上除了让人垂涎外,看不出其它表情,她咬着半边下嘴唇,翻起眼睛,玩世不恭地说,唐天,今天这件事儿学校追究起来只能处罚二胡。你如果想把所有的人都害死,有本事就朝我眼睛扎。</P><br /><P>  二胡躺在地上坐起来喊我,说不关别人的事儿。</P><br /><P>  我咬着牙,象头被激怒地野兽,看着梁枫,忽然发现,她眼睛里竟然含着泪。</P><br /><P>  我扔掉断掉的羽毛球拍,背起二胡向医院跑去。</P><br /><P>  路上,我一个劲问二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P><br /><P>  二胡什么也不解释,只是问我自己的眼睛会不会瞎。</P><br /><P>  帮二胡办完住院手续后,梁枫来了。</P><br /><P>  我又问梁枫到底怎么回事儿,梁枫也不告诉我,只是说以后再说吧。然后对我说,今天她陪陪二胡,让我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P><br /><P>  把二胡安顿好,医生说无大碍,我回到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窗外已经夜色浓重。</P><br /><P>  我想到白静的生日,把二胡交给梁枫,告诉她,如果二胡出什么差错,我饶不了她。梁枫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变地这么婆婆妈妈?想改行做太监啊?</P><br /><P>  赶到女生寝楼下面的时候,白静已经冻地缩成了一团,脸蛋通红,十分委屈地站在那里。</P><br /><P>  她一看到我,立即嘟起小嘴,大大的眼睛象两颗欲落的泪珠。</P><br /><P>  我伸手去捂她的脸。她头向后一摆,转身往回走,说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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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19:00 | 只看该作者
七十九<br /><>  女孩子的撒娇和男人的撒谎一样,属于进化过程中遗留下来的一种本能。</P><br /><>  生气本身有一个区别撒娇与发怒的界限值,在这个取值范围内,可以把女孩子这种小脾气归为撒娇。这种生气更让男人欲罢不能。这一点,二胡称为男人本贱。</P><br /><>  白静生气了,但是,我能辨别出她的生气出不了界限值。因为,真的生气了根本不用等我来了再回寝室。</P><br /><>  我赶快跑上去抱住她,说,小寿星,今天的日子不准生气啊。</P><br /><>  白静说,你是个坏人,你一点都不在乎我!</P><br /><>  她这种浸满蜂蜜的生气,让我毫不费力地把她哄开心了。每次都简单地毫无悬念。</P><br /><>  纯洁的人,这种充满天真的心机都是表面的,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可爱。装是装不出来的。</P><br /><>  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最难掩盖,所以装天真远远难于装阴险。这一点,让人大倒胃口的大陆青春偶像剧可以作证。</P><br /><>  单纯的人注定是要受伤害的,除非她活在真空世界里。</P><br /><>  我们从学校出来朝吉塔走,白静挽着我的胳膊快乐地象只小鸟。看着她甜滋滋地偎着我的肩膀,我想起了小鸟依人。这种激起男人保护欲的迷人景象让我好有压力。</P><br /><P>  路过医大医院的时候,我心里一团乱麻,我总感觉二胡这次打架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事情。我仔细回忆着梁枫的神情举动,好像应该和我有关,但是,我猜出了结果,却怎么也猜不出原因。好郁闷。</P><br /><P>  医院的后面是一个免费公园,这个公园长年失修,比较荒芜,是附近几所大学的学生分手时候来的地方。翻过这个公园就到了红旗街,非常热闹的地方,四年大学,我们对这里印象最深,因为经常来买盗版碟。</P><br /><P>  在红旗街的路口就是吉塔。一个天蓝色的大钢架,高高耸立着,象是随时准备被枪打的露头鸟。</P><br /><P>  自从东方明珠以后,几乎每个象样点的城市都竖立这样一块积木样的东西标志文明。实在幼稚。</P><br /><P>  女生大多喜欢这种幼稚,登上去吃顿昂贵的饭,心理上或许就有了什么标志。和这个城市建这个东西一样的心态。通病。</P><br /><P>  夜幕下,吉塔灯火通明,象挂在天穹的一盏灯笼,倒也美丽。它的这种形象我一直印象很深,因为,刚入大学的时候,晚上出去迷路了,全靠它指示方向。</P><br /><P>  快到吉塔的时候,白静明显地高兴了。含情脉脉地说,天天,我好喜欢你啊。还问我什么样的女孩子我会受不了,说自己以后不会惹我生气的。</P><br /><P>  我说,比你还丑的啊。</P><br /><P>  白静表情夸张地说,好惨啊。原来我刚刚过了标准线啊。然后,捏着我的鼻子问我,我有那么丑嘛?</P><br /><P>  我说,是啊。不过,这么多年,才有你一个人过了我的标准线嘛!</P><br /><P>  她听完嘻嘻地乐起来,绉起小鼻头,眯起大眼睛,夜色里象个精灵天使。</P><br /><P>  白静告诉我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过生日,以前都和爸爸妈妈过的,一点不好玩。</P><br /><P>  其实,这一次就真的好玩吗?</P><br /><P>  路过马兰拉面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冷汗淋漓。</P><br /><P>  钱?!</P><br /><P>  钱全没了!</P><br /><P>  我辛辛苦苦凑的那四百多块钱一个多小时前全变成了医疗费!</P><br /><P><BR>  八十</P><br /><P>  浪漫有个先天不足的孪生兄弟,叫尴尬。</P><br /><P>  单身贵族与单身跪族的相遇是让这对兄弟轮番表演的温床。不过,对与我来说,频频出场的总是后者。</P><br /><P>  我这种捉襟见肘的尴尬,却常常被别人看做是幽默。由此可知,幽默的本身便是命运对人的一种戏弄。</P><br /><P>  垂悬在夜空里的吉塔,灯火辉煌,象传说中带着魔法的夜明珠。那闪烁的霓虹把我照地通体透明。</P><br /><P>  我悄悄摸遍了裤袋,不到十元钱,还是硬币。</P><br /><P>  我无助的眼神里,白静干净的笑容一点点放大,放成了一面镜子,如那吉塔顶层的灯火般明亮。在那一刻,我把自己看了个清清楚楚,目光犀利地如我去世的父亲。</P><br /><P>  我象是被人放了气的车胎。</P><br /><P>  星光闪烁的夜空,象父亲的巴掌与叱责,黑洞洞让我永远畏惧。</P><br /><P>  白静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头,说,天天,吉塔好象一个大冰雕啊!</P><br /><P>  我喃喃地说,是啊。好象冰雕啊。童话世界里的冰雕,童话世界……冰雕!</P><br /><P>  她被我奇怪的语气和表情逗乐了。嘻嘻笑着,挽住我的胳膊,故作小鸟依人地说,好幸福啊。以后你要让我天天这样幸福。</P><br /><P>  我满脑子空白地往前走,不知道她在说什么。</P><br /><P>  越走越慢。</P><br /><P>  白静慢慢变成了拖着我,终于拖不动了,停下来,很奇怪地瞪着大眼睛看我。我知道她在想我会做出什么新奇的花样逗她开心。</P><br /><P>  在她心目中,我大脑里永远都四溢着精灵古怪的念头,随时会让你笑个神经错乱。</P><br /><P>  我一点点捧起她的脸,白静抿紧了嘴唇,忍住笑。她在等待我会弄出什么花样来。我心里却一阵酸楚。</P><br /><P>  那张纯真无暇,让人不忍伤害只想藏在心底永远保护起来的脸蛋,漾满笑意的大眼睛清澈透明,象两颗泪珠。看地我眼睛里差点滚出两颗真泪珠。我掩盖着自己的悲伤,说,静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P><br /><P>  白静听完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乐了出来。</P><br /><P>  她笑完了说,你不会想今天求婚吧?顿了顿又嘟着嘴自顾自地说,不要嘛。人家还没成熟到那程度嘛。说完,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眨巴着眼睛还想说什么,我没给她机会。因为她越说,我越难过。</P><br /><P>  我仰望着吉塔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嘛?今天是你,白静,我女朋友的生日,第一次和我单独过的生日。我答应过你,让你过一个终生难忘的生日。</P><br /><P>  酝酿了很久的两颗泪珠终于随着我话音落地而落地。</P><br /><P>  夜色里,白静笑地象朵怒放的桃花。</P><br /><P>  笑完了,她捏着我的鼻子说,少来了,花言巧语。人家现在都有免疫力了。</P><br /><P>  她声音轻柔地象是婴儿的梦呓,却把我的心击打地支离破碎。</P><br /><P>  我看着吉塔对她说,今天我们不上吉塔了,去吃拉面好吗?</P><br /><P>  那天,白静认定了我会给她一个混合着惊喜的浪漫。她满怀着甜蜜快乐的期盼笑嘻嘻地跟我进了拉面馆。</P><br /><P>  拉面其实就是一个可以称做盆的碗,装了可以洗脸但是味道很咸的热汤,里面有一团面条。而且,那碗汤里,还漂着几片吃不出到底是什么肉味儿的牛肉。</P><br /><P>  这样的拉面,竟然还那么贵。我掏出了自己所有的硬币,剩余的钱刚好被老板找了一包餐巾纸。</P><br /><P>  在我满头冒汗,翻腾着找硬币的时候,白静和服务员都以为我在逗她俩乐。也是,今天晚上我和白静都打扮地衣着光鲜,又有谁知道,穷困潦倒呢?</P><br /><P>  白静一边笑,一边为我的行为对服务员表示难为情。小声对我说,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不道德的,别闹了。</P><br /><P>  她把我这种尴尬理解为了浪漫的前奏,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庆幸。</P><br /><P>  喜剧都是局外人眼里的事情,开怀大笑的原因大多是源于主角的心酸与尴尬。我知道,没必要。</P><br /><P>  等我把那几个硬币递给服务员,那碗丝毫引不起大家食欲的面摆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白静的笑容凝固了。</P><br /><P>  我把筷子递过去,她从我的眼睛里明白了这个生日的全部内容。</P><br /><P>  那个白静期盼了很久的日子,第一次离开父母过的生日。等待她的仅仅是一碗面。</P><br /><P>  白静没说什么,她低着头在我面前安静地吃面,我安静地坐在她对面,泪水流过嘴角,咸咸如那碗面的汤。</P><br /><P>  放下筷子的时候,假期前,我对白静所做的三个承诺,全部都成了随风飘荡的谎言。</P><br /><P>  爱情这东西,吃进去的是快乐,挤出的是眼泪。最少我的如此。</P><br /><P>  在吉塔的下面,我掏出那块被雕刻的玉,递给白静。她抚摸着那块她的漫画雕刻版的玉时,抿着嘴,泪水盈盈。当看到二胡刻地那句:“爱上你,我容易吗?”时。终于伏在我怀里哭了。</P><br /><P>  在她第一次寻求一个幸福浪漫生日的那个晚上,我搂着她,坐在吉塔下面公园的石凳上很久,直到我俩冻地象桑巴舞演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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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20:00 | 只看该作者
八十一<br /><>  送白静回去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女寝楼前面送人的男生们已经撤地差不多了,满地狼藉,显地萧条冷清,象曲终人散的舞台。</P><br /><>  我和白静,一路无言。她上楼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掂起脚飞快的吻了我一下。等我反应过来准备配合她的时候,她已经俯首低眉站在我面前,羞涩的说,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P><br /><>  女寝楼里,不知道哪个窗口正飘着孟廷苇那首谁的眼泪在飞,如痴如醉。</P><br /><>  我把白静搂在怀里,吻着她的发丝,泪如雨。</P><br /><>  我看着白静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看着女寝楼的窗户一个个无声地黑下去,象一个个无助的叹息。我死死盯着白静她们寝室的窗户,象盯着希望的火光。</P><br /><>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偶尔一两个回来晚的女生看到行为艺术家一样的我,会嘟囔一句,今天怎么才一个。</P><br /><>  看来,象我这样深更半夜傻傻地望着女生寝楼的男生大有人在。我感到有点无趣,叹了口气,准备回去。</P><br /><>  扭过头,却看到莫非和丑丹向女生寝楼走来。</P><br /><>  也许,表情都是肌肉引起的,和脂肪没关系。所以,莫非那气球一样的脸上表情总是比较令人乏味的。今天,他看到我后,却意外地推挤出了许多高难度的复杂表情。</P><br /><>  看着莫非奇怪的表情,我冲她俩笑笑说,老实交代,干什么勾当了?</P><br /><P>  丑丹笑着说,你个大变态!深更半夜,竟然在这里偷窥女生寝室,还敢问我们干什么勾当?</P><br /><P>  丑丹笑了,我也笑了。还配合着她的话满地找缝。莫非却笑地极为辛苦,肥厚的肉挤在一起,终于没有挤成一张笑脸。</P><br /><P>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很长时间没见了,以后多到艺术团坐坐。然后说,赶快回去睡觉吧。就自己先走了。不知道是冷还是别的原因,他的声音竟然满是颤音,明显地底气不足,象是他吹黑管吹到高音时,败了下来的效果。</P><br /><P>  莫非走了。</P><br /><P>  丑丹嘲弄着说,现在例行公务,这么辛苦?</P><br /><P>  我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说,人在爱河,身不由己啊!</P><br /><P>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白静她们寝室,窗户已经黑了下去。</P><br /><P>  丑丹说,是幸福啊还是痛苦啊?</P><br /><P>  “就像一场足球,有痛苦,也有乐趣。酸甜苦辣咸啊!实在没有胃口了,生命也该结束了。轮回转世的唯一线索就是爱情,苦极……”</P><br /><P>  “得,得,得……唐……唐僧师父,我怕你了成吗?”</P><br /><P>  丑丹冰冷地打断我的话,说,我们一起走走吧?</P><br /><P>  我指指慢慢变黑的女寝楼说,你再走就进不去了。</P><br /><P>  她笑笑说,进不去就不进呗。走吧。</P><br /><P>  我说,算了。我还想早点回去呢。你也回去吧。省得学校发生少女失踪案。</P><br /><P>  丑丹低头想了一下说,那好吧。我回去了。</P><br /><P>  不过,丑丹的这句话,最终和没说是一个效果。</P><br /><P>  因为,我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她又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有件事情想告诉你而已。</P><br /><P>  听完丑丹这句话,我想,男人的想入非非有一半的责任在于女人。告诉我一件事而已,却弄地这么暧昧!</P><br /><P>  我说,什么事情?求爱的话,以后再说了。</P><br /><P>  丑丹冷冷地挑了挑嘴角,说,你现在长处真是越来越多了,什么时候又学会臭美了?</P><br /><P>  ……</P><br /><P>  那天,我最终和丑丹一起走了走。因为她的那件事情是关于梁枫的,让我隐隐感觉好像和下午的打架有关系。</P><br /><P>  丑丹说,这次参加全国大学生艺术节的演出机会难得,有很多学校作弊,所以上面规定,每所高校只能选派一个节目。现在,咱们学校正在考虑梁枫和你到底选哪个。</P><br /><P>  她还告诉我,她试着问了问,莫非说很有可能会选梁枫。具体原因他也没说。丑丹说,她觉得梁枫应该做了什么手脚,按实力,如果学校只选派一个节目,那就只能是我去。</P><br /><P>  丑丹说完,摸着我的脑袋,让我别担心,赶快写剧本,安心排练。其它的事情她会帮我处理。只要有她,最后登台的就不会是别人。</P><br /><P>  她问我在想什么。我没说什么,却忽然感觉好疲惫,想把一切都放弃。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自己和烦恼都掩埋掉。</P><br /><P>  那天,我们在文化广场走了很久。寝室是回不去了。</P><br /><P>  东北的夜里,真冷。冷地我都忘记了她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好后悔和白静过生日穿一件单西服。</P><br /><P>  丑丹讲完的时候,我俩已经哆嗦着蜷缩一团,蹲在一座皇宫改成的教学楼前。</P><br /><P>  丑丹说找个旅馆住下吧。我一边把封建思想拿来当做遮羞布,说什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什么冻死事小,失节事大。坚持不去。一边却在一遍又一遍地扣着口袋,希望奇迹发生,扣出几十元钱来。</P><br /><P>  毕竟,一个晚上受两次打击是很让自尊受挫的。</P><br /><P>  那天晚上,我们最终还是去开了一间房。因为,丑丹被冻哭了。她和我紧紧抱在一起,说天亮前如果不找间屋子,明天这里就会有一对抱在一起尸体。</P><br /><P>  我脑海里浮现出大家围观我俩的尸体,临走还骂句一对狗男女的场景,就妥协了。</P><br /><P>  那天,丑丹去开的房间。老板说只剩一间单人房了。丑丹问我行吗?我没说话,这样景况,这样的事情,我是不挑剔的。</P><br /><P>  我俩睡在一个被窝,躺在床上,暖了好半天,才有了知觉。</P><br /><P>  那个晚上到底睡着没有,好像睡着了,也好像没睡着。我也忘了。我只记得丑丹在我耳边说了许多话。</P><br /><P>  她说我比较傻,不懂女人,也不懂爱情。现在拥有的越多,以后失去的越多,聪明的人现在最好选择放弃。</P><br /><P>  没有面包的爱情和没有爱情的面包的分裂让很多男人精神也随之分裂。</P><br /><P>  那天晚上过后,我的记忆里总有一股青草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P><br /><P>  八十二</P><br /><P>  第二天,我俩很晚才起床。</P><br /><P>  起床晚的原因并非贪恋睡在一起的机会,而是那天大雾。雾大地太阳怎么努力都钻不出来。没有太阳,我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丑丹说她也没有。起床后才知道快中午了。看来相对论是够伟大的,和女孩子在一起,时间的长度确实会被压缩了不少。</P><br /><P>  路过大唐驴肉店的时候,感到饥肠辘辘。才想起两顿没吃饭了。扣了扣口袋,钱没扣出来,终于把口袋扣破了。</P><br /><P>  我咬着牙恨,恨了半天想不起恨谁。只好恨学生会主席。要不是他,我昨天晚上到现在会落地这么惨?妈的。今天没课,把学生会主席废了给二胡报仇。</P><br /><P>  雾浓地象撒旦的脸,看什么都变幻莫测,面目狰狞。是下手的好机会。</P><br /><P>  想好后,我便和丑丹分别了,独自回寝室找大鸡商量如何废了学生会主席。</P><br /><P>  不过,还没废别人,几分钟后,自己先被废了。</P><br /><P>  那个充满大雾的上午,成了我记忆中的恶梦。我心灵苦难的源头。我从此也认定了自己是名煞星。我的存在仅仅起着对人类的副作用,那就是破坏大家的幸福生活。</P><br /><P>  那天,我刚走到寝楼门口,便被人从后面捂住嘴迅速拖到了一楼的一间废弃水房里。</P><br /><P>  进去后,我正准备反抗,却发现是三斤和耗子。</P><br /><P>  三斤做手势制止我出声。耗子探头向外看了看,把门关上了。</P><br /><P>  看着他俩的架势,我狠狠拧了一下大腿,疼地向上延伸到了腰部。</P><br /><P>  三斤压着声音严肃地问我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看了看耗子,心里打了个激灵。难道昨天晚上和丑丹一起睡觉的事情已经被她们知道了?难道白静在我们寝室?</P><br /><P>  我含糊地应付着她们。心里在急速地寻找借口。骗白静容易,骗耗子就难了。</P><br /><P>  三斤说,今天这事有点大。你还是告诉我们真相吧。到时候,我们也好替你圆谎。然后又说今天一早三斤下来和耗子吃完早餐后被我们对门的联系寝室老大拦住了,告诉三斤赶快找我。俩警察来寝室找我呢,大鸡已经被堵在屋里出不来了。三斤看了看我,说幸好耗子来了,要不,全堵屋里了。</P><br /><P>  我听完头都大了,天啊。现在警察有这么厉害吗。我们俩刚从旅店出来,他们抓黄的就到寝室了?真他妈的变态,在店里睡觉时怎么不抓啊?跑到学校抓!</P><br /><P>  我说今天离愚人节还远地很呢。你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P><br /><P>  耗子说,我和你开过玩笑吗?</P><br /><P>  我看着他俩严肃地滴水的脸,自己额头上真滴下了水。</P><br /><P>  他俩看我额头出汗,确定了我是做贼心虚。便用三个臭皮匠的故事鼓励我对他俩说出真相,然后一起想办法帮我。</P><br /><P>  我说,完了完了,全完了。我会被开除的。然后把晚上和丑丹开房间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刚说完,耗子就拉着三斤走,说,别管他了。和白静过完生日扭头和人开房间,算什么玩意儿。</P><br /><P>  三斤拉住耗子第一次凶巴巴地骂,你她妈的还有完没完?警察还在我们寝室呢。然后,又扭头对我说,操。你怎么干这种事儿啊?</P><br /><P>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愿意解释。蹲在那里,右眼皮十分配合地跳动起来。</P><br /><P>  我们三个在那黑洞洞的小屋里,商量了半天竟然没有组合出一个诸葛亮。而且越发分歧严重,因为耗子对我做对不起白静的事情无法容忍,让我感觉自己是做了对不起耗子的事情。三斤不知道是吃醋还是着急,和耗子越发僵化。</P><br /><P>  最后,什么办法也没商量出来,我说,还是实话实说吧。毕竟还有坦白从宽的政策,法律这东西,有时候认错态度也能救人一命。</P><br /><P>  我进寝室的时候,警察和黄导正坐在那里盘问大鸡,看我回来了。俩警察确认我就是唐天后,说有点事情需要我配合他们的工作,让我跟他们走一趟。</P><br /><P>  黄导安慰我说,不要紧张。好好配合民警同志的工作。我右眼皮跳地更加厉害,人说,右眼皮跳是灾难的预兆,没想到我的刚好相反,灾难成了右眼皮跳的预兆。</P><br /><P>  那天,我第一次坐警车。上了警车,我清醒过来,应该通知丑丹赶快跑。可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P><br /><P>  我想,还是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吧。妈的,真是太倒霉了。我恨恨地骂。心里又惊又怕。</P><br /><P>  但是,让我更惊的是,到了警察局,我竟然看到二胡头缠着白布,坐在那里被人问话。</P><br /><P>  我也坐在那里的时候,知道了带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P><br /><P>  原来,昨天晚上,学生会主席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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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20:00 | 只看该作者
八十三<br /><>  学生会主席死了,死在了学校后花园的湖边。他趴在厚厚的枯草和落叶里,象商场里丢弃的塑料男模。早起背外语的女生拿着课本聚精会神地踢在他那沾满了秽物,青肿的半张脸上时。我们学校轰动了。</P><br /><>  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很遥远的事情。但是,当身边很熟悉的人毫无预兆地死去时,你会发现,生与死的距离近地有多么可怕。</P><br /><>  此时,生命脆弱不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学生,在我还琢磨着与他好好打一架的时候,他已经死了。</P><br /><>  我进去的时候,二胡告诉警官说,在体育馆打架是因为他骂梁枫贱人。后来,他去医院不是找二胡,是找梁枫。俩人在走廊里吵完后,他就一个人走了。</P><br /><>  我近乎麻木地坐在那里,回忆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的时候。我大脑里竟然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一件事情在脑海里反复出现,那就是学生会主席死了。我还没有废他,他已经废了。</P><br /><>  一个晚上,我都去哪里了?我在体育馆和他打架了吗?……好象去和白静过生日去了。。。。。。对,过生日去了。和女朋友过生日怎么天亮和丑丹睡在一起?……我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自己脑海中这些互不搭界,而又顺利发生的事情。我想着想着,自己也开始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P><br /><>  紧张,饥饿,困乏,恐惧……</P><br /><>  我已经感觉不到了饿,只感觉到一阵头晕。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一群闪亮的蝌蚪不停地游动。象是学生会主席的眼睛。我要虚脱了。我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直流,衣服被洇地透湿。这种现象,医学上称血糖供应不足,心理学上称情绪紧张导致的生理功能紊乱。</P><br /><>  我瘫软地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好累,象是飘荡在大海里的小木舟,已经支离破碎。身体的这些残片却仍然不停地被风浪冲击。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长长地睡一觉,象死去一样。</P><br /><>  ……</P><br /><P>  黄导来了,莫非来了,丑丹来了,白静来了……</P><br /><P>  我是清白的。</P><br /><P>  下午,验尸报告出来了。饮用过量酒精导致胃出血,加上天气寒冷,休克性死亡。</P><br /><P>  我们走出警察局的时候,我浑身软软地象团棉花。走路都需要二胡扶着。</P><br /><P>  二胡说我是属鸡蛋的,外壳坚硬,内心稀软。</P><br /><P>  我想告诉他,自卑的人才如此。却什么都没说。因为,我已经没有气力和他说话了。</P><br /><P>  二胡看我没有说话,也沉默起来。</P><br /><P>  晚上黄导找到我和二胡,告诉了我们警察局的调查结果。让我不要有什么思想压力。</P><br /><P>  学生会主席死了,我压根也没有想到他的死能和我联系在一起。</P><br /><P>  &lt;青春之旅&gt;规定每个学校只准上一个节目的事情,学生会主席提前就知道了。不知道他是真心爱梁枫,还是想让梁枫明白他有通天的本领。他背着梁枫私下请莫非吃了顿饭,然后疏通了好多关节。终于把那一个名额为梁枫抢了回来。</P><br /><P>  那天在体育馆,他神采飞扬吊人胃口地把这件事情告诉梁枫,然后喜滋滋等着梁枫吻他的时候,等待他的竟然是梁枫一句,你怎么这么卑鄙无耻!</P><br /><P>  梁枫冷冷地告诉他,机会是平等的,她是不会占用这个名额去唱歌的。如果要她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唐天一起演小品。</P><br /><P>  还能说什么呢?学生会主席第一次遇到这么失败的爱情。</P><br /><P>  他不忍打梁枫一下,但是,骂就行吗?</P><br /><P>  他刚骂了一句:梁枫,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贱?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个贱人。二胡已经把乒乓球拍狠狠地抽在了他脸上。</P><br /><P>  梁枫在他心中是佳人,在二胡心中却是女神。</P><br /><P>  那天,也许是学生会主席这一生中第一次这么窝火。</P><br /><P>  更让他窝火的是,我和二胡走后,梁枫又在体育馆和他吵了一架,然后,撇下同样受伤的他,去医院找我们去了。</P><br /><P>  后来,他冷静了冷静,去医院找梁枫,让梁枫跟他回去,他对一切都不在追究。否则,就此分手,二胡和我谁都别想拿到学位证。</P><br /><P>  梁枫对他充满要挟的宽怀博大。仅仅一句,赶紧滚。打发地干干净净。</P><br /><P>  俩人为此又吵了一顿后,他甩下一句,你会后悔的。走了。</P><br /><P>  这句话第二天就应验了。不仅让梁枫后悔,而且把她订死在感情十字架上,成了她还了上世,欠下今世的宿命轮回。</P><br /><P>  也许真如父亲所言,上天注定。</P><br /><P>  学生会主席真的伤心了。因为许多年来的自信被梁枫轻而易举击地粉碎。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人,就有那些让人想不通的人。也许他死也没有想明白自己错到了哪里?他错了吗?</P><br /><P>  他坐在湖边喝了两瓶闷酒后,结束了一生。</P><br /><P>  后来,我去湖边看了看。那里只剩下一滩呕吐的秽物。</P><br /><P>  我坐在那里想象着他死时候的情景。他趴在那里的时候,知道自己正向天堂走去吗?</P><br /><P>  爱情啊!在你面前,有人真的做到了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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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21:00 | 只看该作者
八十四<br /><>  我路过学校的宣传栏时,几个一年级的学生正在贴学校的处分决定。</P><br /><>  二胡因打架停学一年。唐天严重违犯校纪留校察看一年。这是学校对我俩的处分结果,我没有看那张布告怎么写的。处分结果,我早已经知道了。黄导告诉我的。</P><br /><>  我不知道学校对我俩的处罚是不是公平,也不愿去想学校为什么用违犯校纪这样泛泛的字眼描述我的错误。心灰意冷了,感觉什么都无所谓。</P><br /><>  剧本搁浅了。丝毫没有兴趣去写。</P><br /><>  我找了几次梁枫,都没有找到。问她同学,都说好几天没见她了。</P><br /><>  那段日子,我每天游荡在学校里。品味着无所事事的滋味。任由空虚疯狂占领着我所有的思想领域。</P><br /><>  在迷茫与无聊中行进,只能让人堕落,这种堕落久了,人格也就腐烂了。记得二胡和梁枫分手后说过,大学就是一个巨大的染缸,把纯洁的孩子招集进来,什么时候把你弄得污脏不堪,什么时候再把你放入社会。为了配合二胡,三斤更是发表了惊人的言论,他说火车站就是城市的肛门,每当七月,那里将会向社会排出大量的粪便。这句话,曾经让我们全寝室哑口无言。</P><br /><>  也许他们是对的,但是,我却因为柔软的爱情,远逃此劫。</P><br /><>  冬天还没到,这里已经提前荒凉了。细雨淅沥,寒气逼人。路上偶尔过几个学生也行色匆匆。东北的夏天短暂,春秋更短暂,唯一漫长的是冬天。</P><br /><>  望着雾蒙蒙湿漉漉的天空,我知道,快乐离我远去了。</P><br /><P>  二胡停学后,没有离校。只是不用去上课了。当然,不停学他也不去上课。只是过去是偷偷摸摸,现在是光明正大。</P><br /><P>  他去学校旁边的一家酒吧打了一份工,做贝斯手。挣回来的钱总是交给我做我俩的生活费。那段日子,在寝室里,二胡总是开玩笑地称呼我为老婆,我称呼他为老公。</P><br /><P>  大鸡和三斤也非常高兴二胡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因为他们可以跟着二胡去酒吧,不用买门票,而且二胡还能介绍他们认识几个漂亮的吧女。</P><br /><P>  那里的吧女大多是附近几所高校的学生。三斤每次回来都要喋喋不休地骂几天,他说漂亮的女孩儿都是堕落的。</P><br /><P>  漂亮的女孩儿是不是都堕落,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堕落都是为别人。</P><br /><P>  我去剧社告诉丑丹,决定放弃演出的时候。丑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这样放弃不怕辜负别人对你的期望吗?</P><br /><P>  我撇嘴笑笑,为什么要为别人活着。自己还顾不了,那还管得了别人。我有自己的事情,管不了别人了怎么看。</P><br /><P>  丑丹冷冷地看着我说,自私的人最常用的明言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去。</P><br /><P>  我说,是说我吗?然后对她笑了笑说,自己的路,让你去说去。</P><br /><P>  丑丹不再劝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梁枫今天回家,你不去送送她吗?</P><br /><P>  我吃了一惊。说,回家干什么?</P><br /><P>  丑丹说,她也不清楚,好像是回家办点事情。昨天晚上她来过一次剧社,让我转告你好好演,别丢学校的脸。</P><br /><P>  我从剧社一口气跑到女寝楼。刚好赶在吃饭时间,人比较多。可以拦住几个女生让她们帮我叫梁枫下来。</P><br /><P>  在大学里谈过恋爱的男生都知道,他们的耐心很大程度是在女寝楼下锻炼出来。</P><br /><P>  我深深地理解过这些被男生当做珍稀动物的工科女生们,所以,一连截了三个女生帮忙。拿着饭盒吃饭的女生去完食堂又回来了。梁枫没下来,连叫人的女生也没下来呢。</P><br /><P>  求人不如求己。我对着女生寝楼唱起了信天游。惊飞了一群白鸽。</P><br /><P>  我的音色虽然不美,但是特别有穿透力。有次在学校礼堂说相声,说完了才知道麦克没开。满场观众愣是没听出来。</P><br /><P>  梁枫的名字在女寝上空象那群鸽子一样回旋着。整个寝楼的窗户都打开了,探出一颗颗脑袋。</P><br /><P>  我没把梁枫喊出来,却把传达室老大妈喊出来了。她看到我说,大中午你吵吵什么吵吵。我准备跑,她身后跟着出来一个女孩子,走近我说,你是不是叫唐天?</P><br /><P>  我说是啊。</P><br /><P>  她说,梁枫午饭前已经走了。你现在赶快去火车站可能还能见她。</P><br /><P>  我正准备详细问她一些关于梁枫的事情,老大妈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我说,上次混进女寝楼的是不是你?</P><br /><P>  我听完赶快跑,一边跑一边对老大妈说,我是外校的,第一次来你们学校。你认错人了。</P><br /><P>  我赶到火车站,人不多。</P><br /><P>  梁枫拉着一个大皮箱,正在往安检处走。我必须在她进站前拦住她,否则,我是不能进站的。我一边跑一边看着她已经到了进站口,心情也越来越沮丧。</P><br /><P>  在她即将进去的时候,一个身穿旧军装的人走了过去,拦住了她说着什么。</P><br /><P>  我满头大汗地跑过去,看着他俩,一手扶着门柱,一手捂着肚子,兀自喘息了一会儿说,复员军人是吧?……钱……钱被偷了,找不到……亲戚家了。对吧?我摸出十元钱给他,说太……太谢谢你了。</P><br /><P>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满脸莫名其妙。</P><br /><P>  梁枫看着我,嘴角向上翘了翘,没有笑出来。只是淡淡问,你怎么来了?</P><br /><P>  那天,我对梁枫说,我喜欢她。</P><br /><P>  她没说什么。只是凄楚地笑了笑说,谢谢。</P><br /><P>  我从她手里拉过她的皮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来接她。</P><br /><P>  她说不用了。</P><br /><P>  我冲她做了个鬼脸告诉她说,我已经不准备参加演出了。准备让她去。</P><br /><P>  梁枫听完,从我手里夺过皮箱,冷冷地说,你别让我失望。负责的男人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发展自己的机会,因为他要为自己所爱的人创造幸福。</P><br /><P>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梁枫转头离去。等她就要进入安检口的时候,我忽然冲过去抱住她。在她的惊谔中吻住她粉红的唇。</P><br /><P>  梁枫推开我,静静地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转头走了。</P><br /><P>  我望着她的背影,看她一手拉着皮箱,一手抹着眼睛消失在人流里。</P><br /><P>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梁枫。</P><br /><P>  后来,我找了她很久,毫无结果。</P><br /><P>  她的同学对她众说不一。有的说她转学了,有的说她出国了,还有的说她被一家电视台招去了……</P><br /><P>  大三那年情人节,我和二胡买了一束玫瑰,按她同学给的地址找到她家。家里锁着门,我们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人。问附近的邻居,他们说,很久没见她们家的人了。我们把两束玫瑰放在门口,把留言放在花丛中。</P><br /><P>  大四的找完工作,我们又去的时候,那里正在修建立交桥,原来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P><br /><P>  八十五</P><br /><P>  “梁枫带走了许多秘密。”这是二胡说的。</P><br /><P>  梁枫走的那天,二胡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晚上女生寝楼后面的小花园里也闹了最后一次鬼。许多女生把那忧伤的曲调和学生会主席联系在了一起。于是,校园鬼故事的主角里又多了一个学生会主席。</P><br /><P>  后来,梁枫再也没有回来。二胡的那句话成了我的心病。梁枫也成了我生命里时时发作的疼痛。</P><br /><P>  几年里,我一直想知道二胡说的那句话里,梁枫到底都带走了什么秘密。二胡一直不说,而且每次我问起,二胡都会骂我。直到大四吃完散伙饭,二胡也去了,他喝地烂醉,一个劲地拍着我的脑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我身上抹,他含糊不清,断断续续地说,你欠人家太多,下辈子记得还。那天……梁枫在医院都告诉我了,说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啊……还不让你知道,你他妈的狼心狗肺,还……不让知道,知道个屁……</P><br /><P>  我想听下去的时候,二胡吐了我一身。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梁枫告诉他的那许多秘密。</P><br /><P>  从火车站赶回学校,我翻出剧本,告诉丑丹,死也要把节目拿下来。</P><br /><P>  丑丹说,看来让你去送梁枫是对的。</P><br /><P>  我盯着丑丹的眼神,象在寻找她和梁枫之间的秘密。对她,我不看她的表情,那张脸上冰冷冷,毫无变化。</P><br /><P>  ……</P><br /><P>  “梁枫跟你说过什么?”</P><br /><P>  “让我对你好一点喽。”</P><br /><P>  “你跟梁枫说过什么?”</P><br /><P>  “让她对你好一点喽。”</P><br /><P>  “你是什么时候对她说的?”</P><br /><P>  “……”</P><br /><P>  “知道比赛只有一个名额的时候?”</P><br /><P>  ……</P><br /><P>  丑丹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每一人活着都应该感谢周围的很多人,总归有所牺牲,又何必责人责己。只是不要让这些牺牲变成无谓的。</P><br /><P>  我没再说什么,一个人走了。我能知道我不仅欠梁枫的,还欠丑丹的。</P><br /><P>  也许人真的都是为别人活着。我太自私,所以,我很快乐。我想起了白静,同样的快乐,她却是因为单纯。我的快乐就象鸠摩智使用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本质的不同啊。</P><br /><P>  城市的上空飘过第一片雪花的时候,我迎来了人生第一个黑色的冬天。失去的也许不仅仅是爱情。</P><br /><P>  那天,我写完剧本看着天空发呆。一篇雪花飞过来,打着晃,落在了窗前。我去看的时候,那里已经只剩下一滴水,象颗泪珠。</P><br /><P>  我正呆着出神。走廊里有人喊,唐天,楼下有人找。</P><br /><P>  白静穿着薄薄的鸭绒袄抱着厚厚的几本英语资料,象个孩子一样站在楼下,身上头发上落满了雪花。看到她,我鼻子一酸,眼前一片模糊。</P><br /><P>  她看到我下来,很高兴地走过来说,快冻死了。今年冷这么早。看到我抹了一把眼泪,吃惊地问,怎么了?</P><br /><P>  我挤出笑容,说,没什么。现在写东西熬夜熬地眼睛老是发酸。见风就流泪。</P><br /><P>  白静眨巴着眼睛,调皮地说,是不是医学上称为风流眼?</P><br /><P>  我捏捏她的鼻子,然后捏捏她的衣服,说,以后出来多穿点!</P><br /><P>  白静说过几天,你要陪我去买衣服。然后说,这是内部资料,就剩两套了,她已经买回来了。说话时候很有点庆幸的味道。又说,这个周末师大的外语学习班就开始上课了,明年夏天就该考试了。然后又说,昨天我给爸爸打电话了……他让咱们俩好好学习,他说他已经跟舅舅说好出国的事了,除了学习,其它的,你都……都不用咱们考虑。白静顿了顿,翘起小嘴说,你还是先把剧本放放吧!</P><br /><P>  我忽然想起暑假还和白静一起报了个学习班。</P><br /><P>  许多令人烦恼的事情争先恐后地从我大脑深处浮了出来,象电影里的快镜头一样,让我眼花缭乱。一万五千英镑的学费即使不用考虑,我就真的能够轻松出国吗?</P><br /><P>  白静陪着我在广场溜达。对我说,她决定以后对我好一点。不欺负我,不逼我早起,乖乖地听我的话……</P><br /><P>  我一次又一次背过身子让眼泪无声地滴落在雪地里。</P><br /><P>  我捏着一枚硬币,反复地从这只手抛向那只手。心慢慢地碎裂了。</P><br /><P>  我拖累过很多人,何必再拖累一个呢?</P><br /><P>  也许爱情的成熟是一个圈。最不成熟的时候,总是以为俩人在一起就是爱情;大了,现实了,认为那样好自私,真正的爱情是要用自己的痛苦换取她最大的幸福;许多年后,感情变成了化石,才知道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她最大的幸福。</P><br /><P>  那个时候,我想地好伟大,伟大的错误。</P><br /><P>  夜色降临了。广场的灯还没开,什么都看不清楚了。</P><br /><P>  ……</P><br /><P>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P><br /><P>  “很坏啊!……不过,我喜欢。”白静冲我吐了一下舌头。</P><br /><P>  “还有别人喜欢你吗?”</P><br /><P>  “好多哦。象大灾害时期的蝗虫一样多。”白静两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P><br /><P>  “你比较喜欢谁?”</P><br /><P>  “莱昂纳多。”</P><br /><P>  “……”</P><br /><P>  “自卑啦?”白静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说。</P><br /><P>  “……”</P><br /><P>  “真自卑啦?”</P><br /><P>  “静静,我感觉你应该找一个更优秀的男朋友。”</P><br /><P>  “……你……什么意思?”</P><br /><P>  “没什么……没什么意思?”</P><br /><P>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P><br /><P>  “你听我说,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会失去很多。”</P><br /><P>  “失去什么了?你什么意思啊?”</P><br /><P>  “哦,没什么,没什么。不说这个了。”</P><br /><P>  我俩忽然变地沉默起来。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雕塑前,我听到了白静的抽泣声,这是去年冬夜,第一次拥抱白静的地方。今天却要在这里分手。</P><br /><P>  我拉过白静,她象受尽委屈的孩子,趴进我怀里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捶着我的臂膀抽抽咽咽地说,你是个坏人,你说过永远不会欺负我的。你骗我!</P><br /><P>  我的心象是揉碎了一样,站在寒风里,任由她捶打。我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悲痛,象一匹受伤的野狼,只希望声嘶力竭地嚎叫一声,颓然死去。</P><br /><P>  我对她说:“静静,别傻了。我不能陪你出国的,你和我在一起只能使……”</P><br /><P>  没等我的话说完,白静从我怀里挣出来,说,谁希罕出国!然后,把那几本复习资料摊开用力地撕。</P><br /><P>  广场的灯全亮了。随着那刺眼的光明,我看到纸张飞舞。</P><br /><P>  我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双手。说,你神经啊!</P><br /><P>  白静被冻地通红的脸蛋上满是泪痕,看着我训斥的神情,鼻子一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用手抹着眼泪慢慢蹲下去。她说,你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出国了……</P><br /><P>  我仰起头,哑着嗓子想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天空象麻木的看客,我拼命地把拳头砸在雕塑的基座上来压抑我难以控制的悲呛。随着一声沉闷的钝响,一股热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胳膊流下来。</P><br /><P>  我捡起书还有那些碎片,拉白静站起来。递给她哽咽地说,好好学习,我会想着你的,而且还会经常去找你,陪你上自习……</P><br /><P>  白静接过书,哧啦一声又撕了一本。</P><br /><P>  随着那脆弱的声音,我终于象匹绝望的怪兽,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怪嚎。</P><br /><P>  我推了她一把,说,你再敢撕!!!</P><br /><P>  白静木然地看着面目狰狞的我,一本一本毫无知觉地撕着。</P><br /><P>  吼完,看着她那单纯的眼睛,我哭了。蹲在她的脚下,哀声哭着,捡着不停飘下的书页。不住地哀求她,我求求你了,别撕了,求求你了……</P><br /><P>  书终于撕完了。白静站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着我捡拾书页。</P><br /><P>  我站起来,扬起手,书页和雪花一起满天飞舞。</P><br /><P>  我咬着牙说,撕完是吧?有本事今天回去把所有的书都撕了。我告诉你,你出不出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和你分手是因为我压根不喜欢你。</P><br /><P>  白静大声说,你骗人。</P><br /><P>  我说,对,我是骗人,我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你。</P><br /><P>  白静拉住我说,你说过你喜欢我的。</P><br /><P>  我故作不屑地说,我喜欢成熟的性感的女生,你这么大了还象个五年纪学生。让我怎么喜欢你?</P><br /><P>  白静看着我,嘴唇颤抖着,两颗很大的泪珠在眼睛里晃动着,说,那天晚上过完生日,你和丑丹一起睡觉是真的了。</P><br /><P>  我惊谔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br /><P>  她哭着说,你喜欢丑丹和白静那种类型的?</P><br /><P>  ……。</P><br /><P>  两颗泪珠终于落了下来。白静拉住我拼命地摇晃我,说,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P><br /><P>  我推她一把,白静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我的心随着她倒地彻底碎了。</P><br /><P>  她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她说,我原来从来没有推过她,这次是真的在伤害她。</P><br /><P>  ……</P><br /><P>  我扭过头去向寝室走去。</P><br /><P>  去年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从后面跑过来。对我说,你不要走,姐姐哭了。</P><br /><P>  我蹲下来,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小姑娘替我抹了一把眼泪说,哥哥怎么也哭了?</P><br /><P>  我抓着卖花小姑娘的胳膊呜咽地说,小妹妹……乖……一会儿陪姐姐……一起回去好吗?"</P><br /><P>  ……</P><br /><P>  那个晚上,是我在学校唯一一次喝醉。象当年二胡一样,醉倒在广场。</P>
69#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22:00 | 只看该作者
八十六<br /><>  他们把我背回来以后,我便病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醒来睡去,做不完的梦。</P><br /><>  ……无穷无尽的大山,无穷无尽的河,我衣衫褴褛,气喘吁吁。我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记得,父亲逼我到山的那头,母亲也说去吧去吧,多走走路爬爬山,有益身体健康……</P><br /><>  路上,很多人在哭,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却熟悉他们的声音。他们告诉我,他们是从桃花源里逃出来的难民。做人要有同情心,看他们可怜的样子,我到山上摘了桃花分给他们每人一朵……</P><br /><>  他们感激我,送我一片云,说,它会送我去一个美丽的地方。我躺上去,象躺在一团棉花里,柔软而又温软。我舒服极了,感觉自己在这种温柔里越陷越深,我准备高声歌唱的时候,一股浊臭的泥浆灌进我的嘴里。</P><br /><>  我四下看,自己竟然躺在无边的烂泥里,一个声音狞笑着告诉我,挣扎吧,前面就是天堂。我向往天堂,但是,我使劲地扑腾着,却在又黑又臭的泥沼里精疲力竭,越陷越深。终于没过喉咙,没过嘴巴。我绝望了,顺从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远离痛苦的天堂。</P><br /><>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却看到梁枫一个人坐在舞台的角落里哭泣,她说自己从小的梦想就是唱歌。我拼命地喊她,毫无声息。却看到丑丹走过来对梁枫说着什么,然后拉起她一起翩翩起舞,俩人舞地入神,我看地入神,我忘记了自己即将被淹没。我想要鼓掌喝采的时候,她们竟然飘起来,象神仙一样飘起来……她俩竟然是神仙!我叫着她们两个,任由泥浆灌满嘴……</P><br /><>  不知道肚子里灌了多少泥浆,周围死寂无声。不远处,白静摇摇摆摆地向泥沼深处走,走到我身边,她拼命地拉着我,说马上就出来了。我却看到她正被一点点淹没掉。我大声地哭,污水灌进来酸地发苦……</P><br /><>  我哭,却哭不出声。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白静比我先淹没掉,却看到白静那张美丽的脸蛋变成了三斤的。</P><br /><>  是三斤,没错。他正趴在我床头,向我嘴里灌醋。</P><br /><>  看我睁开眼,三斤舒了口气,对身边的大鸡和二胡说。没事了!</P><br /><P>  大鸡看我醒来,拍着三斤说,下次轮到我时,一定要灌及时点啊。</P><br /><P>  我醒来后,他们三个轮番对我做思想工作。</P><br /><P>  感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也许在一起的时候并感觉不到对方有多么可爱。许多年后,回忆起来却全是她的好。二胡说,这是时间冲淡一切的唯一反证。</P><br /><P>  大鸡听完二胡的话,不满地说,有你这样劝人的吗?这不越劝越让人想不开吗?说完,把二胡推一边去,对我说,受精卵是不能称为生命的,初恋嘛,就是爱情的……爱情的……胚胎期吧!虽然比较有希望,但是最终难以成活。所以嘛,最终嘛,初恋的双方在婚姻协约往往最终是没有签字权的。看开点。</P><br /><P>  二胡在旁边说,你是晚上听三斤的讲座听多了吧?什么胚胎受精卵的,哪里跟哪里啊?</P><br /><P>  三斤说爱情就象口香糖,反正就那点甜味儿,早嚼晚不嚼,再嚼也不能咽。感觉没味儿了就当口痰给吐了,留着干嘛?吃饭都碍事。</P><br /><P>  三斤的这句话被绿豆牙知道后,她说,三斤会遭报应的。</P><br /><P>  报应真乖,很快就来了。没过几天,三斤的爱情就被耗子当口痰给吐了。</P><br /><P>  她说,我们寝室里没好人。三斤辩驳了很久,说自己和唐天不是一路人。都被耗子以近墨者黑这唯一的理由给挡回去了。</P><br /><P>  我失恋后,绿豆牙天天跑我们寝室帮大鸡照顾我,耗子却和三斤分了手。二胡说这就是差距,趁机拉着绿豆牙的手说,有这样的大嫂,对大鸡的后半辈子他放心了。</P><br /><P>  受伤的气氛加重了,我们寝室里终日弥漫着浓郁的醋香味儿。每次绿豆牙进门都会打几个喷嚏,眼泪鼻涕的,整天都象是刚哭过。</P><br /><P>  那些天,天气很冷。我们都窝在寝室,忙坏了大鸡和绿豆牙。</P><br /><P>  偶尔,丑丹会来看看我,带来一些好吃的东西,谈谈演出的事情,告诉我该抓紧时间复习了,快期末考试了。</P><br /><P>  躺久了,感觉虚弱不堪,连说话都头晕。所以,我很少应酬她。幸好她话也不多,坐在我床头,看大鸡他们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吃完了,就走。</P><br /><P>  三斤失恋后,迷上了看手相。</P><br /><P>  他说看手相不是迷信,是门数学。</P><br /><P>  三斤在两方面是我们系公认的天才,医学和数学。</P><br /><P>  医学上,他能用醋治疗我们所能得的所有病;在数学上,他能推算出许多让你意想不到的公式。大一喜欢耗子的时候,他推算出了一个缘分公式。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他天天用望远镜看楼下过路的女生,推算出一个视觉距离与美女数量的关系式,并且求出了正常视力下,出现美女最大值的临界视距是25.5米,随着视距的增大和缩小,美女数量呈指数方程单调递减,最后趋近于零。为此,他到处鼓吹系里弟兄以后相亲的时候,俩人最好保持25.5米的距离。</P><br /><P>  三斤失恋后,研究了几天《分行几何》,数学的一支,由岩体表面裂隙预测山体的内部裂隙,我们用来研究治理山体工程与灾害。三斤看完后,认为手纹和山体的裂隙很像,于是,《分形几何》被他用来看手相。</P><br /><P>  那些天,他每个寝室串着给人看手相。</P><br /><P>  终于给我们系的男生轮流看了一遍,只剩下了我。</P><br /><P>  那天,我第一次穿了衣服起床,坐在那里感觉什么都在晃。三斤说今天天气好,非要给我看手相。</P><br /><P>  他说我爱情线支离破碎,注定一生桃花飞舞,孤苦无依;说我事业线断断续续,无贵人相助空有才华满腹;说我生命线分支太多,而且纵横交错与感情线事业线纠缠不清……</P><br /><P>  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不是心无居所,便是四处漂泊。</P><br /><P>  三斤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大笑了两声,说,别担心了。二胡的更惨,我还给他算的近期有牢狱之灾呢!放心吧。命里都有贵人相助的。</P><br /><P>  三斤过足了瘾,去别的寝室看人打游戏去了。</P><br /><P>  我自己坐在寝室却心惊肉跳。</P><br /><P>  各位朋友:</P><br /><P>  问大家好。</P><br /><P>  很久没有给大家回复了,十分抱歉。没有与大家回复的原因有如下原因。</P><br /><P>  一:新年刚过,工作上面很忙,要处理一些去年遗留的事情,还有今年的一些事情。毕竟,我的工作与写作无关。</P><br /><P>  二:工作比较忙,原来12.0开始写东西,现在一般是2.0开始写东西,四点多睡觉,八点半起床上班。所有精力有点透支。</P><br /><P>  三:故事毕竟要结尾,无论大家满意不满意。如果实在不满意,可以写第二部,姊妹篇,这一本也要结尾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而且,这篇小说已经为大家比原计划多写了5万多字。</P><br /><P>  写到目前,终于砖头横飞。有点出我意料,也在我意料之中。不过,我既然这样写,就有我自己这样写的理解。包括对生活,对爱情,对写作手法,对文学的浅悟……</P><br /><P>  当然,可能我的理解是错误的,不过,这并不防碍我要这样写下去。</P><br /><P>  其实,对于故事来说,写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并不难。但是,真正需要人深思的东西,也许是个社会问题,或者是个道德问题。并非吃饱喝足后咂嘴回味余香。而且,我很小的时候对这个就有个理解,那就是中国戏不拿奸臣不煞戏,好人不得好报不结束。那怕最后搬出了阎王,也要把坏人拿掉,为好人伸冤。有点可笑。中国民主制度一而再,再而三不能完善,不能说不与这种文化底蕴无关,我们的民族始终是抱着希望的,始终是善于自我安慰的。哪怕这种希望很渺茫。当然,我也是这类人的一个。</P><br /><P>  哦,对不起,跑题了。本小说不涉及此类问题</P><br /><P>  看了大家的留言,我很受用。大家确实很厉害,有的时候,真的感觉,其实你们比我厉害多了。所以,我写的时候小心翼翼,越到结尾越不敢下笔。首先,不敢随便铺设,还有就是不能有任何bug。</P><br /><P>  大家或许认为很多情节不合理,但是,我想问大家的是,生活中真的事事合理嘛?或许这本身就是一个哲学问题。</P><br /><P>  关于这三个女主角的分析,我想大家分析的时候有一个漏洞,正因为这个漏洞导致了大家对一些情节的误解。那就是把丑丹排除在外,单独做分析,为什么分析白静和梁枫的时候就联系在一起,而单独把丑丹搁置一边呢?或许我写作的败笔,大家从来没有注意她。但是,里面有大量的细节在告诉大家一个问题,那就是丑丹这个人在里面的作用。</P><br /><P>  丑丹,是个冷静艳丽的女孩儿。她由于家庭原因,不相信爱情。但是,不相信爱情并不等于不渴望爱情。</P><br /><P>  她表达的爱就是想让自己喜欢的有出息。所以,她在为唐天演出的事情跑前跑后,大家可以想,梁枫有了新的男朋友。而且在梦境里告诉大家她其实非常看重这个演出的机会。大家认为世俗了。我想问大家,如果你有某方面的才华,在一个绝对有可能让你一举成名的机会,你动不动心?别说我世俗,现在世界上没有不俗的事情。</P><br /><P>  梁枫受到伤害后,如果说有刻骨铭心的痛,我想有点可笑。如果那样她也不会再和学生会主席在一起。那么梁枫的主动让出,丑丹在里面起了作用。</P><br /><P>  具体起了什么作用,文章没有交代,也没有必要交代,但是并不等于没有告诉大家。从火车站回来后,唐天和丑丹的对话,还有梦境里丑丹拉着梁枫舞蹈,我想这都影射暗示了一些。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地太明白。就象人生一样,太明白了,活着倒没什么意义了。</P><br /><P>  小说的最后,大家感觉凌乱,其实,我是这样认为的。很多片断,我是刻意如此处理的。当然,这也许是一个败笔,在写之前,我是借助了大量的电影剧本感觉,用许多蒙太奇的手法。</P><br /><P>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一个大痛的过程中,又是回忆,那么电影的处理手法是凌乱的,片面的,一个画面又一个画面浮现出来然后消失掉,而且都是静音处理。其实,这符合讲述人的一种心理过程,那就是不忍回忆,但是,那些画面最终还是要浮现出来的。也许,这用在文学里比较失败,但是,最少应该尝试一下。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P><br /><P>  还有就是结尾的俗与不俗问题。其实,我开始写小说的时候,结尾已经定了,没什么原因。我是因为这个结尾写的这篇小说。中间过程,一次又一次背离原来的思路,但是,结尾一直没变。</P><br /><P>  生活如果尚在延续,那么故事就不会结束。</P><br /><P>  其实,结尾有很多种。我想问的是,都在地球上生活,你认为什么结尾不俗呢?其实,无论我怎么写,大家最终都有人骂我的。因为生活的历程不同,对事情的看法不同。简繁兄的一句回言,我觉得说的很对。矫情不矫情需要你处在那种环境里,真实地体味那种心理历程。其实,我这个人从小就自卑,直到今天,当然,比着原来只是程度的不同而已。而且,我相信,任何人都自卑,无论你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完人。只是程度的不同而已,而且一个人的自卑,在不同时期对不同的事情的敏感程度是不同的。八十岁的老太太不会因为自己长地不漂亮,或者皮肤不够光滑不敢见人。难道你能说她十八岁的时候对自己满脸痘感觉丝毫不在意嘛?</P><br /><P>  对我来说,纯粹搞笑和纯粹煽情应该并不难,难得是让人哭着笑,笑着哭。这是我在大学里编写剧本的时候,一直想的一个问题。可惜,从大家的回复里,我想这次不算成功。</P><br /><P>  不过,至今,我还没有发表过任何小说,这也算处女作吧。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将会继续朝这种结果努力。</P><br /><P>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的小说,终于笑着流泪了,流着泪又笑了。一边流泪一边笑。别人笑你太疯癫,你笑他人看不穿。我也达到目的了。</P><br /><P>  再次感谢各位朋友。长达五个月的艰难历程,已经使我在工作上收入锐减为去年的一半。嘿嘿~~~不知道大家深更半夜熬夜等贴,白天工作时,是不是会影响你要的腰包和……</P><br /><P>  实在抱歉抱歉。</P><br /><P>  再次感谢。结尾尚未完成。广告后,请继续收看</P>
70#
 楼主| 发表于 2006-2-23 16:22:00 | 只看该作者
八十七<br /><>  如果生活真的象文学作品一样,那我将祈祷着,让我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从此,我将躲进时间的洞穴里,安静地舔舐着伤口,慢慢地让爱情结成一道疤痕,用深夜浸梦的泪水为我深爱的人化作甜美的幸福,让她永远单纯如水,象孩子一样生活着。</P><br /><>  那样,我的痛苦或许会比现在少一万倍。</P><br /><>  那天下午,我呆呆地坐了很久,看着白晃晃的太阳变成桔红色。</P><br /><>  我习惯地拿起电话,又默默地放下。我盯着电话盼望着能响起来,听一下白静那甜甜的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以前象空气和阳光一样充足的东西,现在已经变地多么奢侈。我想起了暑假时候每天与白静煲着电话粥,鼻子酸楚地象是三斤买回的醋,我抿紧嘴唇,泪水还是无声地落了下来。</P><br /><>  白静,我亲爱的白静。你现在在干什么呢?</P><br /><>  睡了一天的二胡起床准备去酒吧,看到我在那里坐着,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今天你跟我去趟酒吧。</P><br /><>  大鸡和绿豆牙掂着几份盒饭刚好从外面进来,听到二胡的话。大鸡说,是啊。去吧。那是治疗失恋的好地方。绿豆牙掂起脚扭着大鸡的耳朵说,你说什么?大鸡一张大脸扭曲地象阴阳先生笑起来的样子,边挣扎边讨饶说,哎呀……哎呀……。又不是我去。</P><br /><>  随着大鸡咿咿呀呀的叫声,绿豆牙对我说,天天,可别让我看到你堕落啊!你可是我一直比较崇拜的男生。</P><br /><>  绿豆牙说,我是笑的天使。可惜啊,现在需要别人去逗我笑。</P><br /><>  听着绿豆牙的话,我苦笑了一下,说,不会的。</P><br /><P>  二胡没说什么,穿戴好,对着破电视的屏幕梳理了一下头发,下床吃大鸡带回来的饭。</P><br /><P>  吃完后,低头想了很久,又对我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P><br /><P>  那天晚上,我最终还是跟二胡去了。因为二胡说他昨天晚上在酒吧见到一个女孩儿特象白静。当时他一直在伴奏,等后来他抽空下来的时候,却又没找到那个女孩儿……</P><br /><P>  我听完,象是在睡梦中被人狠狠地扎了一针……</P><br /><P>  一路上我都在骂着二胡逗我玩,其实,二胡和我都知道那是我心虚的表现。</P><br /><P>  ……</P><br /><P>  那个很平常的夜,那个染成粉红色的小酒吧……</P><br /><P>  我生命里的记忆凝固成了一滴泪。</P><br /><P>  ……</P><br /><P>  “我男朋友和我分手了……男孩子是不是……都喜欢……性感的女孩子啊?”</P><br /><P>  “……是啊!女孩子成熟性感才有魅力嘛。”</P><br /><P>  “……”</P><br /><P>  “我是研究语言的。这一点从造字上就可以看出来的。”</P><br /><P>  “……”</P><br /><P>  “女孩子十八岁之前是最没有魅力的,因为她不是女人嘛。所以大家叫她‘妹’,就是未女的意思喽,不是女人嘛。男人怎么会喜欢不是女人的人呢?……”</P><br /><P>  “……‘妹’字是这么来的啊?”</P><br /><P>  “当然了。而且,还有很多呢。过了十八岁如果还没有男人把她变成女人,那只好叫她‘姐’了,就是‘且女’啊,暂且被称为女人,多可怜啊?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喽。”</P><br /><P>  “那样的话……女孩子会不会……变地很坏了啊……”</P><br /><P>  “哈哈……你知道女人有两种,其中一种女人的分支是什么吗?”</P><br /><P>  “……”</P><br /><P>  “那就是‘妓’啊!‘支女’嘛,女人的分支啊。哈哈……”</P><br /><P>  “妓?什么?”</P><br /><P>  “妓就是你啊……”</P><br /><P>  我进去的时候,那个斯文的中年人正满脸淫笑,把身子凑向惊惶失措一个劲躲向沙发一角的女孩子……</P><br /><P>  那纯洁漂亮的娃娃脸象花朵一样娇艳,那如汪秋水的大眼睛写满恐慌和羞涩。不是白静还会是谁呢?</P><br /><P>  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白静抬起头,一看到我,嘴角一扁,象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泪水滚落。</P><br /><P>  我拉起她,我能闻到她满身的酒味儿,我问她怎么在这种地方?还喝酒了?</P><br /><P>  她嘟起小嘴,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抽抽泣泣地说,你不是说喜欢……成熟性感……前卫的女孩子嘛?……谁……谁让你……不喜欢我?……</P><br /><P>  我不知道该表达什么,又怜又爱又恨又悔……搅和成了我内心苍白的无奈。</P><br /><P>  我把牙齿咬地咯咯作响,我能听到血管在耳边流动的汩汩声。这到底是谁的错?这到底是怎么了?上帝啊!谁来回答我……</P><br /><P>  在我泪水滴落的时候,白静哭泣着伏进我的怀里,二胡正把音乐调地声嘶力竭……</P><br /><P>  那位斯文的中年男子站起来,拉我和白静。我没记得他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的最后一句是这个女孩儿今夜是我的……</P><br /><P>  他的那句话不知道说完没有,我只记得我用尽了自己的力量把拳头砸在他的鼻梁上……</P><br /><P>  以后的事情,在我脑海里就像乱糟糟的拼图。很多次,我曾经试着努力地去复原那个晚上的事情。但是,都失败了。</P><br /><P>  回忆起来,我只记得他的眼镜碎裂,不知是眼睛还是鼻子流了很多血。酒吧里象是倒塌了一样乱,到处都是脚步声,很多保安冲过来打我。一片模糊的人影,重重叠叠。我记得,我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挥舞着,不知都砸在了哪里,砸在了谁的身上。也有很多东西落在我的身上,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记得腿一直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努力都站不起来。</P><br /><P>  那个晚上,我始终睁着血肉模糊的眼睛,寻找着白静,在那杂乱的声音里,寻找着白静的哭声。我看到有人拿着什么冲过来砸向我的时候,酒吧里忽然安静了。只剩下了咒骂和喘息声,二胡举着电吉它从高高的台子上跳下朝人群砸去……</P><br /><P>  我最后的记忆里只有一声沉闷的钝响。</P><br /><P>  ……</P><br /><P>  八十八</P><br /><P>  ……</P><br /><P>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越来越困,象是将被融化在一个黑洞洞的隧道里。</P><br /><P>  我睁开眼睛,四周黑洞洞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能感觉到寒冷透骨。我努力地想知道这是哪里,我拼命地呼喊,却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卡住,我伸手向四处摸了摸,空荡荡,冰冷冷,我想起那些故弄玄虚的人常说人死的时候,会通过一条长长的通往地狱的隧道。我害怕极了,狠狠地掐自己的身体,却根本摸不到自己在哪里。我已经被这彻底的黑色融化掉了,我绝望了,绝望的念头来临的时候,便感觉到了自己在朝着某个方向坠落,急速地旋转着向某个方向坠落……</P><br /><P>  我想我是死了。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掉呢。我大声地哭,为自己毫无准备就死去而伤心。我想起了白静,心里一阵绞痛,比自己的死掉还要难过,我一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对自己说不要死啊。</P><br /><P>  我挥舞着双手想抓住什么,却听到耳边越来越噪杂,哭声,笑声,喘息声,脚步声……我看到许多许多陌生的面孔象影子一样在我面前自行穿梭,我想拉住他们问问这是哪里,但是,他们好像谁都看不到我。</P><br /><P>  我大声地喊他们停下来,却听到"嘎崩"一声。一切都安静了,一切都消失了。我站在那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丝淡淡的忧伤的歌声象飘舞的柳絮,轻飘飘地传过来。</P><br /><P>  ……</P><br /><P>  爱情的世界是那么大</P><br /><P>  在它的屋檐下</P><br /><P>  为什么</P><br /><P>  不能容下我们俩</P><br /><P>  爱情的世界是那么小</P><br /><P>  钻进它的怀抱</P><br /><P>  为什么</P><br /><P>  紧拉着双手都会走失掉</P><br /><P>  爱情啊,爱情</P><br /><P>  我那丢失在</P><br /><P>  天堂里的梦</P><br /><P>  ……</P><br /><P>  二胡坐在一片玫瑰园里,唱着我从来没听过的歌。我看到二胡,拼命地朝他身边跑去,喊着他的名字。他自顾坐在那里唱着。满园的玫瑰随着他的歌声枯萎着凋零着。</P><br /><P>  我跑到他身边的时候,歌声停止了,二胡消失了,一阵凉风吹过,满地的花瓣象是校园里秋天早晨的黄叶,随风飞舞,象千百年来无数个梁祝幻化的蝴蝶。</P><br /><P>  天空忽然变地深远而湛蓝,刺耳的警笛声从远而近,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看着二胡那迷茫的眼神在铁窗里慢慢消失……</P><br /><P>  天地悠远,秋风凄凉,细雨飞舞,如泣如诉。</P><br /><P>  一群白色的精灵飘过我的身边,我看到白静躺在她们怀里,象是熟睡的仙子。</P><br /><P>  跪在泥泞的土地里哀哭,我求那些精灵们把白静还给我。那些白色的精灵静静地看着我哭地声音嘶哑,却毫无声息,抱着白静越飘越远。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梦,这是梦,醒来!赶快醒来!</P><br /><P>  ……</P><br /><P>  我哭地精疲力竭,张口无声,泪水如注。我象是掉进了真空的瓶子里。不知哭了多久,窒息了,终于窒息了……</P><br /><P>  那种窒息还伴随着眼睛麻酥酥痒地难受,我实在无法忍受,睁开眼睛,那些白色的精灵全都不见了。只看到白静一手捏着我的鼻子,一手拿着娃娃熊搔弄我的眼睛,抿着小嘴,笑面如花。</P><br /><P>  我分不清这是不是梦,一把抓住白静说,静静,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们不要死,不要死……</P><br /><P>  白静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地惊叫一声,向后退去,却被我紧紧抓住,向前一个趔趄趴我在我怀里。</P><br /><P>  我彻底醒过来了,四处看了看。好熟悉的地方……想起来了。是去年冬天我装病时住过的病房。</P><br /><P>  我摸了一下白静的脸蛋,温热柔软。不是梦!</P><br /><P>  白静羞地满脸通红,挣了一下说,快松开了,爸爸妈妈都在呢。</P><br /><P>  我看到母亲,白静的父母,还有一个很书生气的中年男子坐在对面的病床上,听到白静的叫声都站了起来。</P><br /><P>  我没有死?我问白静的时候,忽然感到大腿上一阵刺痛。母亲拧了我一把说,臭小子,死什么死?昨天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到现在还在装昏迷!</P><br /><P>  说完,一把搂过白静,说,静静别怕。以后他再欺负你,给阿姨说。</P><br /><P>  白静嘟起小嘴委屈地说,阿姨,你也看到了,刚才他一醒来就欺负我。</P><br /><P>  母亲又在我腿上拧了一把说,你小子以后给我老实点,再欺负静静看我不把你狗腿打断。</P><br /><P>  天啊!我第一次看到胳膊往外扭地这么淋漓尽致,我都昏迷这么多天了,一醒来就被威胁!还在我面前一口一个静静,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喊过你儿子一声天天啊!</P><br /><P>  白静朝我吐了一下舌头,得意地说,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P><br /><P>  我仰天一个幸福的长叹,说,终于明白男人为什么怕老婆了。</P><br /><P>  白静的爸爸妈妈走过来说,醒来啦?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天天,来认识一下舅舅。</P><br /><P>  一位很书生气的中年男子走到床头,我支撑着想坐起来,被他按住了,说,别起来了,刚醒过来,身体虚弱。等我躺下后说,你和静静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以后可要对我家静静好一点啊。然后摸了摸我的脑袋又说,你们老师也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好好努力,小伙子很有前途,以后可不能让我家静静跟着你受苦……</P><br /><P>  白静羞地连说,讨厌,讨厌死了。舅舅怎么这么讨厌啊。</P><br /><P>  那会儿,很少害羞的我,脸应该比白静还红,不知道是因为幸福还是因为兴奋,也可能是我也学会害羞了。</P><br /><P>  ……</P><br /><P>  几天后,我出院了。</P><br /><P>  我和白静推开寝室门的时候,本来正在兴奋的一屋人竟然都出乎意料地拘谨起来。我站在门口转着眼睛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他们有什么阴谋。我没有看出阴谋的原因是因为没有阴谋,大鸡说以后他们要对我好一点。</P><br /><P>  后来,三斤告诉我,那天,在酒吧出事后,白静的舅舅来了,找市里几个领导谈了谈,那家酒吧便因为涉嫌从事非法活动停业整顿了,酒吧老板被二胡用吉他砸坏了。现在警察正在医院调查他的犯罪记录。</P><br /><P>  大鸡插嘴说,早知道那天晚上他也去打一架了。因为我和二胡因为见义勇为被学校评为优秀团员,而且撤销了二胡停学一年的处分,让我俩重新排练相声&lt;南北论战&gt;参加"青春之旅"。</P><br /><P>  那天,三斤两眼通红,口水横流地说,他算准了过程,没有算准结果,没想到相助的贵人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然后狠狠捶了我一捶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事业跟爱情挂钩,前途无量啊……</P><br /><P>  听完二胡的话,我第一次为自己乱七八糟的手纹喜笑颜开。</P><br /><P>  不过,没笑多久,白静就去英国了。</P><br /><P>  舅舅说,现在让白静去英国不但可以拿到硕士学位还能与我一起毕业。</P><br /><P>  那天,我和丑丹一起去机场送白静。</P><br /><P>  看着白静难过落泪的样子,舅舅对我俩说,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别哭了,年轻人哪来那么多烦恼啊!</P><br /><P>  东北的天空,在冬天蓝地醉人。</P><br /><P>  看着飞机钻进云层,我眼睛潮湿了。丑丹在一边对我说,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别哭了,年轻人哪来那么多烦恼啊!</P><br /><P>  是啊!很快就过去了,别哭了,年轻人哪来那么多烦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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